属下无声地退出大殿,一路向宫外走出。宽阔的太初宫看似平静,但已处处被禁军把守,就是苍蝇鸟雀也难得飞出去。
时辰到了。
薛亢让几位下属退出大殿。他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捧起御案上的锦盒。
“各位,陛下此前为寻找佛陀医治沉疴,已派人在外寻访了大半年之久。五日前,陛下向我传口谕,要请佛陀入明藻宫为他看诊,陛下受太后娘娘影响,说佛法高明,任何人不得打扰,因此令我在宫外把守。哪知道天不祐我大晛,今日天明时我突然听到内间一声异响,我察觉不对走近内间时,陛下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看诊的佛陀大师早已不见踪影……”
薛亢说到这里,喉间哽咽,流下两行泪来。
“我令禁军在宫中搜查,已将这位骗子僧人抓住看押,可陛下在御榻之上,再无回天之力,还未来得及传太医就……”
“陛下!”群臣中爆发出哭声。
薛亢将手中的锦盒举起来,提高声音,将那哭声压下去。
“这是陛下临终前命我去书房取的锦盒,是陛下所托身后之事。陛下命我小心保管,将之交给祖、檀、赵等几位大人还有祯王殿下一同打开,向天下臣民宣读。”
群臣的目光都集中到薛亢手中的锦盒。
静了片刻,檀自明走到祖亮跟前,神色悲戚朝他指引:“祖相,请。”
祖亮自旧伤复发后虽然得到特别关照可以带一名家仆随身进宫,但进入殿中朝会议事之时他从不要人扶,这是为臣之礼。他看向薛亢手中的锦盒,一时只觉得头绪万般纷乱。三天前,他由尚书台赶到明藻宫前,想就房州刺史的人选请教圣意,但没有见到,想不到今天就……
其实,陛下的山崩,从那年上元被天威教歹徒挟持到宫外,救回之后大病一场,就已经露相了,拖到如今,这结局群臣早已料到。
祖亮移动脚步环视一圈,在殿中没有看到内廷总管黄保生。
他问薛亢:“请问大统领,怎么殿中不见黄公公?这锦盒之内若是陛下的遗诏,不知陛下可还有其他遗言告知于黄公公?”
薛亢:“陛下的口谕是佛陀看诊之时任何人不得在旁打扰,因此黄公公便回了住处,也不知道为何得了陛下驾崩的消息还不赶来,或是因为什么事绊住了。祖相,时辰不等人,国丧之际,数不清的事务都等着新君来主持。祖相是百官之首,还请你向天下臣民宣读陛下的遗诏。祖相,请……”
薛亢走到殿中,恭谨地将祖亮搀上丹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