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秾悲哀地发现,凭自己的力量,她真的什么也做不到。
天黑时,李秾还在焦急地想着办法,却看到阿棉红着眼睛从外间回来,李秾看她眼睛哭得红肿,急忙迎上去问发生了什么。
“姐姐,”阿棉声音嘶哑,“幼薇死了。”
“什,什么?”
“幼薇的阿爷在青溪的草丛里发现了她,幼薇身上有隐疾,应该是被那些人惊吓过度,触发隐疾死去,尸身被檀邸的人丢出来。”
“阿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幼薇之死应该是昨晚,她阿爷找到尸身是今日午间解禁之后……”阿棉说着,眼泪又簌簌地掉下来。
李秾终于浑身失去力气,一下子跌坐在院子里。十三岁的少女幼薇挣扎着死去时,正是她拿着腰牌一筹莫展的时候。
“姐姐,你,你怎么了。”
阿棉要上来扶起李秾,她看到李秾的样子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棍。
院子里泥地冰冷,可李秾毫无知觉,她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
“阿棉,我没事,我就是觉得自己太无用了……”
“我太无用了。”
阿棉不知道回答什么,只能坐在地上抱着李秾大哭起来。
——
上元发生的惊天危机似乎过去了,朝廷很快在各条街巷出榜安民。可帝京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氛围,街上行走的小民都惴惴不安,好像感觉到还会发生些什么一样。
秦淮附近被烧毁的酒楼焦黑一片,好似给这数代繁华之地平添了丑陋的伤疤。巡防京城的人手增加了两倍,但烧杀抢掠的事仍然时有发生,巡防营抓人怎么也抓不完。乱象迭起,好像是水底下的暗流终于流了出来,怎么堵也堵不住。
人们没有想到,繁华帝都天子脚下竟然藏着那么多流民,好像此前许多人从未注意过。
阿棉不仅从此不敢离开云影坊百步之内,还默默地穿上了男装,打扮成跟李秾一样。李秾看在眼里,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刺痛。女子立于世间,暴霜露,斩荆棘,何其之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