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半年未见,赵执跪在寺门外磕头。慕容氏看到他周身又多了些沉稳的气质,这样的沉稳不是他寡言的性情使然,而是来自世事磋磨历练。
“好孩子,快起来。”慕容氏将赵执扶起,天气寒冷,他年轻的躯体却是健壮暖热的。
母子叙话间,赵执扶着慕容氏,认真思量半晌,还是跟她道出自己心中的秘密。
“母亲,我今日来到寺中,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了心仪的女子,每当想起她,孩儿无不欢欣。”
赵执的言语中有些青涩,但并无躲闪。慕容氏听出他的笃定,好奇地问道:“太好了,是哪家的小姐?”
“母亲,她并非高门贵女。她叫李秾,出身寒微,但……”
慕容氏打断他:“你不必跟母亲细说她的身世,出身寒微不是耻辱,你若认定她人品高洁,她便是你心中的贵重之人。”
赵执点头,这是慕容氏的观念,亦是他的观念。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回城的路上,赵执本想回青溪习练剑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城中数不清的灯影所迷,进了城门之后看到大街小巷的女子和幼童都举着花灯,突然就十分想念起她来。
阿棉在云影坊的后院,穿着一身新衣裙,和几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共同制作花灯。她告诉赵执,李秾被隔壁酒楼的掌柜请去赴宴了。
这条街上的酒楼没有十家也有八家,谁知道宴请李秾是哪一家?赵执举目望向河面,只见满目河灯画舫,游人如织,根本找不到人,当即有些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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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李秾赴宴的是金觞馆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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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穗楼年前最大的一笔订单来自金觞馆。金觞馆有一味名酒,名叫金觞绿蚁,而酿造金觞绿蚁的原料就是来自青龙江畔的江米。李秾费了极大的心思,让出了比檀家和鹤鸣楼要低的价格,让金觞馆改用自己供的江米。她也因此结识了金觞馆的掌柜,逢上元佳节,人家请生意伙伴们赴宴,便给李秾派了请帖。
在外间应酬来往,李秾一律着男装见人。来赴宴的客人们都是京中和金觞馆有来往的店铺掌柜,并不知道李秾是女流,只当他是个小个子的年轻掌柜。他们都知道李秾盘下嘉穗楼并花重金在楼前立起铜斗的大手笔,也和李秾没有竞争关系,因此都纷纷上来表示亲近,端着酒盏要敬李秾酒。
李秾是不善杯杓的,她来京中这么些年,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面对几位掌柜的盛情,她一边婉言相拒一边却还是喝了不少。直到李秾感觉自己到了微醺的地步,便只得直言不能再饮,和大家告辞,走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