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执从怀中掏出一张折迭成方块大小的古旧羊皮卷,“在此将扶它山银矿地图奉上,竑王殿下。”
皇甫震霆虽然激动,但也并不就全信赵执的话,眼睛离开那地图说道:“本王那日答应你,是出于对赵将军的敬重。赵将军乃国士,他犯了错,本王该当为他保下家小。但救了你并不非是本王信了你的话,为你所诱。”
赵执神色平静答道:“我深知殿下高义,因此感激。除了感激,将这羊皮图卷献给陛下也有其他考虑。”
皇甫震霆挑起长眉:“哦?”
“我不想这银矿落在北滦拓跋家手中,我随使团在上都城四方馆中被囚禁长达半年之久,尊严全无,险些疯死,谁受了这份折辱还能不记恨于心。”
这话倒是说得很诚恳。皇甫震霆又问:“那你为何不自己去找这银矿,想把地图给我,莫非有诈?”
赵执示意:“殿下可以先打开这羊皮卷看看。”
皇甫震霆按捺住内心的急切,显得漫不经心,从赵执掌中拿过那羊皮地图。图极古旧,但用了特殊颜料圈画,图中笔墨印迹仍十分清晰。羊皮干净柔软,折痕深刻,看得出来一直被人小心保存。最重要的是,那图上画的梁州扶它山密矿地址,有一处已被北滦人开采,剩下两处。
“殿下,此图是我在上都城中使些手段所得,臣也没有亲到过扶它山,因此就是臣也无法确知其处是否有隐秘的银矿……”
皇甫震霆面色不悦,冷哼:“那你将这真假难辨的地图给我,是在试探本王,还是戏弄?赵执,你好大的胆子!”
赵执避过竑王的怒气,答道:“是真是假,殿下贵为王储,府中僚属众多,只须派人前往梁州探查便知,即使是假地图,殿下不过损失些许人力,回来将臣叱责一顿。不过,殿下请细想,那梁州扶它山地区一非险要之地,二没有尺寸沃土,乃是长满荒草的不毛之地。二十年前被大晛圈入境内,为何北滦拼了命也要抢回去?北滦国力并未强过大晛,却仍要冒险派兵入寇梁州……恐怕不仅是为了梁州城池吧。”
皇甫震霆沉默,又问道:“那你为何不自己将这秘卷据为己有,自己前往梁州去探查?”
赵执神色萧索地笑道:“殿下,我如今既不是大将军之侄,也不是朝廷臣工。我在风波之后侥幸留得性命,被降谪为庶人,如今在殿下面前称臣,已是僭越,不过是顺口难改。无尺寸之刀兵,无三两奴仆。和母亲孤身在城中,这羊皮秘卷在我手中,只会引来无穷祸事。”
皇甫震霆这才信了赵执的话,重新接过羊皮,放在手中看,竟越看越像真的。
“既如此,本王就受了你这份礼。我着人去扶它山探查,以一年为期,一年未找到银矿,你戏弄了我,那时候本王再来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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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震霆内心激动地将羊皮卷揣进怀中,一时又想起率领使团出使北滦的事,问道:“这么重要的银矿地图,如何就到你手里被你得了?”
赵执淡然答道:“臣出使北滦不是白去的。既入上都城,该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这羊皮图也并非盗来,我在暗处,北滦朝中也不是无空可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