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都心照不宣。
众人再次跪下,高呼着“万岁”,声音直入云霄,打破这黑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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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些官吏和兵将如流水般退去,洞中只剩了崔妩一人。
她坐在龙椅上,撑着脸不见半分踌躇满志之态,方才的豪情万丈已褪去,她在等着始作俑者露面。
“女儿,如何?”
方镇山终于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这女儿养得不错,处变不惊,强出别的男子百倍,嘴里说出的话更有章法,往后是不须他多担心的。
女子果然不能养在闺房里,该出去见见世面。
崔妩问道:“这些官吏都是怎么来的,其中有几个是真正忠心的?”
她早在登州就看尽了所谓官吏的诡谲心思,能让他们在此对一个女人高呼“万岁”,方镇山一定费了不少力气。
“这群人里有很多是弥天教的信众,有些是贪婪太过,谢宥来后就会在靖朝官场混不下去的盐官,有些是罪证在手的,有些靠着漆云寨吃饭……就像蜘蛛结网,总能将这些人拉到手里来。”
方镇山慢慢教她认清那些官吏的底细。
“从当年杭州匪患起,抢了那些官吏之后,你爹我发现当官的也不过如此,就在筹谋这件事,一面拉拢他们,暗地里做生意、打手的往来,一面让素玄兵游说他们信奉弥天教,再用这些官吏去掌握其他人的弱点,然后控制他们,慢慢地,整个江南官场差不多就在我手里了。”
“我只是对他们说,我的女儿有帝王之才,这些年我只是听从她安排行事,如此,方能让你服众。”
崔妩明白了,今日这一跪,来的都算一个投名状。
在方镇山的有意推动散播下,谢宥在登州杀尽盐官之后,让本就风声鹤唳的盐官们彻底倒戈,江南官场更加紧密团结在一起,只需轻轻一推,让他们以为自己无路可走,自然争先恐后就坐上了造反的大船,何况船上早有别的官员为他们作示范。
“他们其中难道不会有人有异心,跟朝廷上书咱们这个江南小朝廷的事吗?”
“土匪造反是罪吗?”
崔妩无言。
“朝廷不是早将你爹当心腹大患了,虱子多了不怕咬,只不过季梁城那边根本不知道漆云寨的本事,皇帝就算在乎,派来剿匪的也只的是江南道的军队,剿匪是年年都有的事,大家都在一条船上,能互相照应,为什么要惹事?”
立功的事人人都想,但若有出错的风险,那不如不做。
“今夜你就是让这些人来表忠心,顺道让我提前感受一下当皇帝的痛快?”
“不错,”方镇山整了整女儿的面纱,“但你的真面目还不能让人看见,不到事成,我不会让你担上风险。”
“老东西……你为什么不自己当皇帝?”
“我怕变数太多。”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