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乌云散开，风清云朗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顾清棠是被一阵清脆的拨浪鼓声唤醒。

那鼓声时而快，时而慢，像是引人前往凡间的渡音铃一样。

甚是明快，清脆。

顾清棠睁开眼，眼前一片白茫茫。

少頃，才影影绰绰的出现纱帐被风吹动的弧度。

顾清棠想起来，可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好似躺了很久，全身都是不适的。

视线慢慢清晰。

青色的帐顶跃入眼帘，她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哪里。

裴府，她跟阿珩的卧房。

顾清棠心想，这次场景是他们的卧房。

那阿珩在哪儿？

她一扭头，瞬间连呼吸都放轻了。

素常躺的暖榻旁放了一张婴儿摇摇床，阿珩一身青衣，坐在榻上，轻轻的晃着孩子。

顾清棠看不到孩子，只能看到他唇角的笑很温柔，温柔到让她不敢出声，不敢哭，生怕破坏了这个场景。

尽管是假的，可她依旧留恋不已。

她痴痴的望着阿珩，看着他时不时伸手逗弄一下孩子。

然后又拿起放在榻上的拨浪鼓，轻轻的摇啊摇。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在屋里回荡。

和煦的风吹过他的袖袍，显得他还是那么单薄消瘦。

但他的眉眼，似乎又比她生产那日多了几分灵气，不再干枯如死水。

脸上的轮廓也不再是皮包骨头，反而因为身侧的光影斑驳，让顾清棠一瞬间觉得好似回到了与他初见的样子。

如玉般明亮，如松般英逸。

如今，他好似终于又慢慢恢复成清风霁月的样子。

顾清棠看着这一幕，还是没忍住留下了泪。

若是……这一切是真的就好了。

阿珩没生病，健康的带着孩子，哄着孩子，等她醒来。

可是她知道，不可能了。

阿珩种了罗刹蛊，孙毅当时就说了，再无生还可能。

想起阿珩吐血的画面，顾清棠再次被绝望的情绪笼罩。

哐当。

一声清列脆响忽然将她悲伤的思绪拉回。

顾清棠看到阿珩手中的拨浪鼓掉在了地上，惊扰了孩子。

安若哭了。

她好心急，好想让阿珩把她抱起哄哄她。

可是阿珩竟然不管，而是直接朝自己走，不，不是走。

是奔。

他朝着自己奔来。

可惜顾清棠眼中又充满泪，将他的身影斑驳成一片模糊。

看不清他的样子。

只感觉一双微凉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在孩子的哭闹声下，她听到一声轻颤的，“清棠清棠……”

伴随着这一声，周遭安静了，孩子也不哭了。

顾清棠听到他近在咫尺的喘息，摸到了他的体温。

她……摸到阿珩了？

顾清棠有些不敢置信，想摸摸他的脸，确认是不是自己真的能触碰到他。

可是刚动，却被他攥的紧紧的，手背落了一片温热。

眼睫轻眨，顾清棠的视线终于清晰，清晰的看到阿珩眼底闪烁的泪光。

他凝视着她，一眼不错开。

求她，“清棠清棠，别再睡了，好不好？”

“夏天了，我带你去游湖，赏荷，看夕阳好不好？”

顾清棠伸手，这次，终于触碰到他的脸，接到了他的泪。

烫的她指尖都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