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羽自然回答“当涉及底线的时候。”
涉及底线的要求会拒绝,那她对其他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亦或者,根本没有底线的存在。
他依然带笑想着。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茜羽启口平静道“我只是在执行我应做的。”
执行她从兄姐那里所学习到的东西。
她的话音落下,蓝染开口正准备说什么,但很快他就止住了原本出口的话语,话锋一转道“看来有茜羽三席的客人。”
茜羽放下了相机,抬起手让方才进来的地狱蝶停在指尖上。
只是在接收到讯息的一刻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连相机从指间掉落都没在意。
蓝染的手在它坠地前一刻稳稳接住了它。
「爷爷病危,速回。」
下个瞬间,原本还在面前的少女倏地离开,原地只留下瞬步刮起的风与相机。
连仪态也不顾、连礼貌也捨去,就这么不管不顾离开。
蓝染手指抚过金属材质的相机,在她掌上待了一段时间,冰凉机身也染上她的体温。
只是不晓得再见面时,她还能不能保持这样的温暖。
慢慢地手里的相机逐渐失去了她的温度,他也就随意将它放在桌上了。
何为正确
身旁的景物都在呼啸而过,人们的惊呼声也无法传入她的耳中,喘息间盛满思绪的只有兄长的那句话。
「爷爷病危,速回。」
茜羽咬牙,硬生生将脚下瞬步的速度拔高。
——在朽木茜羽的记忆里,她的爷爷一直像是参天大树,无论何时都挺直脊背、清正肃穆地站在他们兄妹之前,为他们扛下天空的重量。
哪怕是在短短几天内失去了儿子与儿媳时,他都是这样站着,将他们护在身后,挡住来自其他贵族甚至是自家长老们估量商品般的视线。
他把所有道路都铺设好,只希望他们可以一生顺遂,甚至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她还能在他的庇护下再天真无忧几年。
但现在支撑天空的树已不复存在。
当茜羽喘着气赶到时,只有看见了自己的兄长垂首静静坐着,而银岭苍老的手也在老人看见她的那刻无力从他手上瘫下。
一旁的老管家默默为主人在面上盖上白布。
茜羽脑中一片空白,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能回过神,双腿一软,是侍女的搀扶才不至于靠着柱子跌坐下来。
良久,白哉才干涩开口“准备仪式吧。”
他站起身回头,没有眼泪,没有哭泣,只是神情中残留的青涩被一扫而尽,整个人变得更加内敛与沉寂。
绯真频频点着头,手上擦拭着满面的泪水,妃樱则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直到侍女来拉动她,茜羽才机械性迈开步伐,去为晚上的守灵仪式换装,甚至她都不敢去掀开白布再看一次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