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法违心地说不会画下去这样的话。
“画吧。”秋亚闵叹了口气,“喜欢你就画吧,我不会再反对了。”
“妈,你说什么?”耳朵应该没听错,苏荔只是觉得不可置信。
“任琰女儿自杀了。”母亲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像是浑身卸了力气,“上周的事。”
苏荔捂住嘴:“你是说杨菡?”
“是。第一次割腕没死成,醒来后又被任琰训了两句,半夜留下绝笔信,爬到住院部顶层跳楼走的。”
杨菡是苏荔小时候的玩伴,甚至前段时候苏荔还看见她po了下厨做菜和朋友聚会的图片。
苏荔没有再出声,她不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控制不住手抖翻了翻聊天记录,手机是今年刚换的,聊天界面一片空白,原来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对方了。
苏荔绝望地垂下手,眼前模糊一片。
好像整间屋子都陷入了哀伤和惋惜的情绪。
秋亚闵接到任琰电话的时候还在睡梦当中,听着她没头没尾的哭诉很是恼火,直到捕捉到“跳楼”和“死”的字眼,猛然惊醒。
任琰说:“我也没怎么逼她,我只是像让她和你的女儿一样听话能干,事事顺我心意,为什么她非和我对着干,我有什么错……亚闵你说我有什么错……”
赶到医院的时候,任琰抱着女儿残缺不堪的尸体早已哭得晕死过去,秋亚闵从未不知所措到那种境地,每一个人都很忙碌,但她什么也做不了,手上捏着绝笔信,清醒着在急诊部的走廊坐了一整晚。
绝笔信里提到了苏荔,杨菡见过高中时的苏荔手臂上的自残疤痕,实际上早就看出她的压抑、她的崩溃。同龄人总是最了解同龄人,大人毫不避讳地评头论足,到底还是为满足自己的期待,全然不顾在这场没有战争的硝烟中最无辜的人。她们都在忍受,忍受家庭为自己带来的伤痛。
秋亚闵那一刻才知道,她错得离谱。她永远急着否定苏荔构建的世界,苏荔信仰的、渴求的正在被她逐步摧毁。
报考大学那年,迫于她的压力,苏荔与美院失之交臂,不知道还能读什么,财会好找工作,妈妈也能帮上你一点。好啊。
读到大四,她又给了苏荔两条路,考公或者考研,而且大家都在考啊,你的专业除了这些还能干嘛。好啊。
考研落榜,那就继续考体制内,现在国企待遇也不错,全职考不要有压力,妈妈会给你生活费。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