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轻轻泼洒在古老王城的街道上,时间悄然来到了下午五点多,克鲁姆深吸了一口气,出租屋床铺上悠悠转醒。
他眉头紧紧蹙起,手不自觉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他感觉太阳穴现在像是被沉闷的鼓点不停敲击,宿醉的不适让他感到非常难受,昨天与那个霍尔普的西奥德进行的酣畅淋漓的酒局的余威仍在身体里残留着力量,尤其是那瓶透明且散发着浓烈刺鼻气息的酒。
此刻想来克鲁姆也不禁暗暗咋舌,看了看床尾的那个方形小盒子,那里便是西奥德送给他的礼物,要不是给西奥德送行他才不会喝那么多,他心中打定主意短期内绝不再触碰这鬼玩意。
哪怕那玩意儿现在就像在那里诱惑着他也一样!
克鲁姆强撑着坐起身,随手拿起床头摆放的水壶,也不找杯子直接打开盖子便是‘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约莫半壶之后,他吐出一口气,把水壶放下后趿拉着拖鞋走向狭小的盥洗室。
哗啦一阵水声之后,放松了自己的克鲁姆捧起水池里的一捧凉水用力扑在脸上,水珠四溅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抬眼望向镜子,他长着一张典型的西境人的脸,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略微发红的眼睛中有着几分疲惫,浓密的毛发因宿醉微微纠结,胡茬也在下巴上悄悄冒了头。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仪容,克鲁姆踱步到外屋,一顿翻找后在一个锅子里找出了昨天剩下的食物,干硬的面包夹着早已凉透的咸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口咬下,腮帮鼓动努力咀嚼着寡淡无味的早餐。
穿戴整齐后克鲁姆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确保没有遗漏他便推门而出,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走上了这条位于王都居民区附近的小路。
他所在的这片区域位于王都城东的居住区,狭窄的街道两旁房屋参差不齐,同样都是砖石的房屋,有的还能看出一些光鲜亮丽,有的已经爬满了各种植物,破旧的砖头上满是黑色的痕迹,两种完全不同的建筑在同一片区域就像是跨越了不同的涂层一样。
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蜷缩在街角,面前摆放着破碗,里面仅有几枚零散的铜币,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街边的小摊贩们扯着嗓子叫卖着货摊上的东西,虽然看起来样子不怎么样,但大多其实味道都还过得去,这是克鲁姆的亲身体会。
妇女们挎着菜篮在摊位间穿梭,为了几十甚至几个米拉和摊主争得面红耳赤,一些孩子拖着疲累的身体背着或大或小的箱子、袋子正匆匆的往家里赶。
克鲁姆穿梭在人群中,虽然已经是秋季,但是闷热的空气仍旧在王都的街道上蔓延着,偶尔从旁边的垃圾堆里传出一阵阵的恶臭,让他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本来就有些头疼,再闻到这个味道他都要吐出来了。
他是西境女大公留在王都的人之一,特殊的一点在于他并不和其他人一起行动,而是和另外几个人一样被特意留出来单独让他们各自散落在王都各地参与调查,而目前调查的东西也很直接,就是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诽谤污蔑女大公的私生活,败坏自己主人的名声。
从他这两天探听到的消息看,不远处的小工坊区的一位工坊主可能知道一部分内情,这也是他即便是有些难受仍旧在这个时间段出来的原因,那位工坊主非常喜欢在那个酒馆喝酒,但是他家里管的很严,要想跟他在那里碰面的话只有很短的时间,他必须尽快赶到那里。
一阵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在这里马车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他也没怎么在意,只是下意识的看了眼那马车,马车好巧不巧的就停在了他租住的那间房的对面三层小楼门口,黑灰色的车厢一阵晃动,好像是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马车上下来一位穿着黑色袍子戴着兜帽的男人,从兜帽中不小心露出的灰白色毛发暴露了这人可能年纪并不小的事实,这本不是什么值得留意的事情,但是下一秒,当那人来到楼门口小心向四周张望的时候,克鲁姆的心中不禁一惊,他的视力非常不错,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男人好像是司法部大臣梅尔斯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