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服了,我一个宠物医生天天给人看病。”
“都是积德嘛,一样的。”
宋茴若无其事的躺着。
两眼一闭,就什么都不管了。
程紫露仔细给她上药,时不时碎碎念:“留疤咋办啊,不知道的以为你混社会呢,到时候谁敢找你看病。”
宋茴轻笑,抬起眼皮瞥一眼,又迅速收回。
隔了一会儿才问:“你不劝我?”
“劝你什么?”
程紫露摇头,“你什么性格我还不了解,虽然这两年你又怂又没担当,但贺韵要是表明了真心,你不会这么晾着她,到现在还在拉扯,你这种擅长躲乌龟壳里的人肯定不喜欢,放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开心。”
她挺坦然,“我还天天把诊所关了呢,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不上,谈恋爱也一样,跟着心走嘛,和我比起来,你已经强很多了。”
宋茴没说话,只望了望天。
夜晚星空闪烁,美好、宁静。
这种氛围下,又有一个了解自己的人在身边,宋茴难得放松下来。
她张开双臂,彻底躺平。
心想:就这样吧,如果缘分到这里结束,她不强求。
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想清楚,长时间躲在乌龟壳里的人,是不擅长做决定的。
之后一周都没再见到贺韵,宋茴维持着生活的平静,每天就是上班、健身、看房,一周的坚持没白费,她最终租下一套一梯两户的公寓,对面没装修没住人,就算哪天租出去,也得几个月的时间装修,她可以再重新找房子。
关键是,整个小区都挺偏的,住的人不多,基本是上班族,白天不见人影,有种死气沉沉的寂静。
虽然离四合院远,离医院也远,但宋茴就是喜欢。
当天签了合同,宋茴趁热打铁,又去提了辆车,小十万的领克,在销售的一番推荐下,宋茴连讲价都省了,直接全款拿下。
这大概是她做过最叛逆的事,开着新车回家的时候,宋茴浑身血液都在沸腾。
嚣张的把车停到家门口,宋茴降下车窗,抬手跟正在和邻居聊天的亲妈打了个招呼:“嗨,老妈。”
新车上的标都没拆,她故意来气人的。
她亲妈看见了,冷哼一声:“呦,长本事了,还知道回来。”
宋茴微笑。
没等她开口,她妈就把早就准备好的行李箱提出来,扔到了门口。
“赶紧把你行李拿走吧,你的房间我租出去了,以后这就不是你的家了。”
宋茴脸上的丁点儿笑容僵住。
不可置信的下车,宋茴冲回屋里,看到自己被上锁的房门。
外头放着新的地垫和拖鞋,可爱风的,不是爸妈会用的款式,应该是这间房间的新主人。
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就这样归属了外人,宋茴一声嗤笑,仅存的那点希冀彻底破碎。
她慢慢转身,像被抽掉灵魂的木偶:“我不是你亲生的吗?”
她亲妈只是站着,神情淡淡,没有半点愧疚。
邻居反倒是在劝:“诶呦,你们母女俩闹成这样是何必呢?”
她妈态度坚决,“服个软,老老实实去相亲,早点结婚生孩子,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以。”
宋茴抓住行李箱的扶杆,回头朝着母亲温和的微笑。
哪怕眼底早已泪光闪烁。
她撑着嗓音,清晰明了的说:“我不为难您,您就当没有过我这个女儿吧。”
不等亲妈再冷嘲热讽,宋茴拖着行李箱,一步步走出去。
驱车离开的那刻,宋茴知道,她再也没有家了。
说不上多难过,似乎早就麻木了,宋茴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漫无目的的乱窜。
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贺韵的猫咖。
宋茴停在门口,下意识的往猫咖里张望。
透明的门窗很快让她找到贺韵的身影,猫咖里没有别的客人,快到打烊的点,贺韵系着围裙在打扫卫生,背对门窗,没发现她的到来。
鬼使神差的,宋茴下了车。
她想和贺韵说说话。
可心里始终有那么一道结横跨着,宋茴纠结犹豫,迟迟下不了决心。
也就耽误的几分钟时间,明艳的橘红色身影突然从宋茴身边穿过,直奔猫咖。
宋茴看着她冲向贺韵,俏皮的捂住贺韵的眼睛,整个身体都几乎贴在贺韵的身上,贺韵没抵抗,笑着跟她闹。
那种灿烂的发自内心的笑,宋茴第一次在贺韵脸上看到。
原来,她真诚对人的时候是这样。
回想起这些天的点滴,贺韵一字一句的热络,宋茴只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眼底情绪尽数收拢,宋茴望着那道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身影,苍凉一笑。
她想,可能是她不配吧。
从小到大,她所期待的,从来没有实现过。
她再也不要对任何人抱有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