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沿着赤司的脊背滑下去,柔软的红色长发垂落下来,在珠里的鼻尖前摇晃着。属于赤司的、如夜空星辉一样的眼眸,在黑暗里匿去了光彩,却依旧令人无法移开瞩目的视线。
“征十郎……?!”珠里微惊,有些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反正都是女人,也不必如此紧张。”赤司说。
“话虽如此,可是……”珠里向着旁边蹭了一蹭,“两个女孩子摆出这幅快要打起架来的架势才更奇怪吧?!”
“珠里,我也觉得那时的我很奇怪。”赤司将手臂撑在珠里的耳旁,声音很低,“只是因为看到了你满是希冀的眼神,就不忍心拒绝你了。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露出过那样的表情,除了我。所以……严格来说,那还是你的错。”
那正是佐伯珠里的错。
从来只以一副冷漠面孔对待旁人的家伙,忽然对他展露出了柔软的、少女的一面,又让人如何不对此记忆深刻呢?
珠里的外表毫无疑问是诱人的,可她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用石头一般的外在去抗拒着其他人的接近。异性们为她的容貌所吸引,又被她那冰冷的面具隔绝在数步之外,只能在悻悻离开后,加入排挤她的队伍,以此来解开心头的不平。
——“那种性格,怎么会有人真的喜欢啊。”
——“我只是追着她玩玩而已。拜托了,谁要真的和一块不懂温柔、毫无女子力的冰山交往啊?”
就仿佛,说过这些张扬的话之后,他们就可以抹消自己的失利和败绩了一般。
而赤司是不同的。
每每看到有人在珠里面前受挫,他心底就会有奇异的愉悦感。
“那个时候的你也很奇怪。”赤司说,“为什么要对我露出那样的表情?”
珠里噤声,轻轻咬住了下唇。
那是因为……
她误以为赤司是白。
可是这样的理由又如何说出口呢?
在百无聊赖、令人不想回忆的中学时光里,唯有与赤司的相处,才算是唯一温柔的部分。在并无什么值得纪念的现实世界里,掺杂着“赤司征十郎”这个名字的回忆,就像是海浪深处的贝壳一般,散发着温柔的色彩。
如果开口把真相说了出来,那么,这份美好的记忆也就随之破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