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
如何会这样?如何会这样?
然而我只见到在熊熊燃烧的断壁残垣中,有一袭灼目红衣越众而出,上了宫中的轿辇,那女子肤光胜雪、容色倾城。
我不顾礼数拦下轿辇,盯着她,她亦隔着层层宫人回望我,大火燃烧,火光中她的眼眸是哀痛之至的绝望,最后化成一捧灰烬。
她放下了轿帘。
不出意料,甄宝林宠冠六宫,从嫔位到贵妃不过一年辰光。我的同僚指责她是妖姬祸水,说她不知廉耻,背叛世族谄媚于君,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利刃剜心,将我刀刀凌迟。
皇帝也许曾经是好皇帝,但当大权独揽,亦会渐渐变得杀伐狠戾,无所顾忌。
那年入夏,我听闻皇帝要开国库大兴建海市蜃楼,只觉喉中甜腥,血从口鼻之中一滴两滴落下,渗透信笺,我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直至两眼昏黑。
太医来瞧,说我积郁成疾,若不能排遣苦思,则病根难除。
甄宝林还是见了我。
隔着重重纱幔,她的声音娇嗔妩媚,「别来无恙啊,沈大人。」
在漫长而难熬的死寂之中,我的目光低垂,看到了她扔在我脚边的锦帕,原本想拾起来擦一擦脸上雨水,却不经意间瞧见了绣在帕子角的桃花。
那年府上初见,春光明盛,她在漫天桃花疏影中巧笑嫣然。
许久,我听到了她的回应。
「我要你陪我三日。」
其实我想问的话有许多,然而见她难得卸下满头珠翠出宫游玩一次,我便不愿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