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些丫鬟小厮见到谢屿樘,俱是一惊,随即仓皇下拜。
钟毓秀只当瞧不见,倒是广袖下的谢屿樘的手收紧了几分。
一路闯进后宅,无人相阻。
屋外只守着两个老仆,一个端药的媳妇子。
那媳妇看见他,眼珠子都瞪大了两分:「公子这么早就……」谢屿樘微微用力,扯出衣袖,抬脚进了屋。
屋里浓重的药味熏得他半眯了眼,谢母半卧在褟上,瘦得只剩下把骨头。
她神色尚好,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翻着一册话本,时而哭泣时而轻笑。
谢屿樘随手将落在地上的话本捡了起来,拍去灰尘,放入一旁的书架。
架上没摆一件古董器物,从上到下放着几百册话本,神话志怪到违例禁书,应有尽有。
许是谢屿樘遮了光,谢母从书中抬起头来,逆光中的少年长得比他的父亲还要高了。
她歪了歪头,思索良久才怯怯道:「你是谁?
怎么在我的闺房里?
」谢屿樘坐在床前的雕花木凳上,端起药碗,探了探温度。
见他不言,谢母微微撅了嘴:「又是个没意思的哑巴。
」她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无论是发病前还是发病后。
为母侍药吗?
从小便无半分慈爱,如今又如何能跨过那道坎,作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他侧目看向门外,钟毓秀正拉着那位伺候的媳妇子说话,隐隐约约听见几个「神医」、「好药」的字眼。
呵。
她到底是了为什么?
「我跟你说个秘密,咱们都是假的,只要等我死了就能出去了。
这药是假的,宅子也是假的,我们看得到摸得到的东西都是假的。
」一只骨瘦如柴的手猛地抓住了他,「你说书里的人看书是不是很可笑?
哈哈,我看了半辈子,连一个话本都没记住,你猜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