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父皇和许大学士赶到太学,原来是想着巡视学子们的学习现况,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乱糟糟的一幕。
父皇念着前日才训斥过陈太傅的儿子,今日再对他本人加以斥责,未免有些太过严苛,怕伤了老臣的心,打算糊弄了事,没想到许大学士知道后却勃然大怒,当即行礼要求严惩许知晚。
尉龄着急地说:「这也不能全怪知晚,夫子他确实取笑了知晚,父皇,您平时不是说赏罚分明吗,怎么今天却如此偏心!」
父皇看见尉龄难过,一下子就心软了,他沉吟片刻,道:「我看许氏也不曾…」
「皇上!」
许大学士深深一礼,沉声道:「微臣教女无方,请皇上施以惩戒,今日皇上若是顾及微臣颜面,纵容知晚,微臣无脸再立于朝堂之上!」言毕,又是深深一礼。
尉龄鼻子都要气歪了,对许大学士说:「许首辅,知晚可是您的女儿,她又没有母亲,您都不护着她,难怪知晚整日里被人欺负!您只知道您的面子,可有考虑过知晚的感受!」
许大学士正视着前方,面不改色地说:「正因为许知晚是微臣的女儿,她的一言一行有过,均是微臣的错,即使国法不惩,家法也要惩!」
尉龄气极,想要上前理论,身侧一直沉默不语的许知晚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她冲尉龄安慰地笑笑,然后敛衣整袖,直直地跪在父皇面前:
「皇上,臣女有罪,甘愿领罚。」
夜色渐深,太学堂前的灯笼一个接着一个亮起来了,一个小太监急慌慌地从门口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尉龄面前:「公主,您…您快回去吧,皇上知道了,急得不得了,过会说要来看您呢!」
尉龄说:「我不走,除非知晚走。」
小太监急得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许知晚说:「哎哎哎,你快别磕了,不年不节的,你这么磕,我也没得打赏给你啊。」
小太监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她,许知晚接着拍拍尉龄的手背,说:「尉龄,我问你个问题,我平常最怕什么?」
尉龄皱着眉想了半天,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许知晚啧地一声,弹了弹她的额头:「傻啊,我最怕饿,我现在都快饿死了。」
尉龄担心地说:「对呀,那我们赶紧抄吧,早点抄完,你就能去吃东西了。」
许知晚一把揽过她的肩膀,道:「没事没事,不用那么麻烦的,你呢,现在帮我个忙,很快我们大家就会有东西吃了。」
尉龄傻傻地说:「好啊好啊,可是我该怎么做呢?」
许知晚笑眯眯地说:「很简单,你现在假装妥协,赶紧回宫去,然后你父皇肯定心疼死你了,一定给你准备一大桌好吃的,然后你就赶紧吃,趁她们不注意,偷偷留点点心,这样,我们就都有东西吃啦~」
尉龄恍然大悟,直夸许知晚聪明,然后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回宫。跟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太监见她终于同意回去了,喜笑颜开,一个劲的朝许知晚作揖。嘴上嚷着:「多谢许姑娘,多谢许姑娘!」
许知晚笑着摆摆手,表示照单全收。
「没想到啊,」曹锡梁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道:「许知晚,没想到啊,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还挺有计谋,本公子现如今都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笨了。」
许知晚没有理会他,而是笑着冲我道:「三皇子,今日,多谢你啦。」
我道:「无妨。」
她对我说:「其实,今日你也可以不用陪我一起在这罚跪的,你并没什么错。」
我说:「如今我是你的习礼老师了,今日之事,你没错,我就没错。一旦你有错,我也是同罪。」
她转过脸来笑吟吟地看着我:「那你觉得,今日我可有错?」
我说:「有错,错在不该在太学课上私语太傅私事,但今日之罪却不在你。」
「要说罚,被罚的也不该是你。」
她转过脸去,不再说话,好半天才笑着说:「没关系啦,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想得开,我不在乎。」
我转过头去看着她。
她只露出一扇侧脸,光洁如玉,额间碎发轻轻飞散,勾勒出温润的轮廓。
许知晚,其实不像她表面所说的那样没心没肺。
今日她拉住了尉龄,在父皇和许大学士面前徐徐下跪时,嘴角是上扬的,但低垂的眼眸里却有点点晶光。
满堂取笑她时她不曾哭,陈太傅对她动手时她不曾哭,父皇进来呵责她时她也不曾哭。
但当许大学士大义凛然地求罚于她时,她哭了。
只有我看见了。
我轻轻地回了她一句:「嗯。」
我的心里,开始有点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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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刺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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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蔻已被煮成粥
许久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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