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添感到一阵眩晕,他早该想到的,陈学文一向谨慎,那些话都是在私密场合说的,没有第三人在场,更没有录音证据。
现在对方矢口否认,他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余添心上。
他盯着陈学文那张保养得当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
陈书记。
"
余添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寒意,"
我跟着您干了八年,从您当镇长时就是您的兵,这次的事情,您真打算见死不救?
陈学文的表情微微松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公事公办的面具:"
老余啊,不是我不帮你,县委常委会的决定,我一个人也改变不了啊。
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要不这样,你先回去好好反省,等这个风头过去了,我再想办法。
这套说辞,余添在官场混了二十年,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什么"
风头过去"
,什么"
想办法"
,都是打发人的空话,等真到了那时候,他余添早就被一撸到底,永不叙用了。
"
陈书记。
"
余添慢慢坐直身体,眼神变得锐利,"
您知道我被停职后,家里什么情况吗?老婆天天哭,儿子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亲家母甚至说要退婚
说着,余添的声音越来越冷:"
我在卧牛镇工作二十三年,就因为听了您的话,才落得这个下场?
陈学文皱起眉头:"
余添,你越说越离谱了!
什么叫听了我的话?你自己诬告陷害同志,还有理了?
"
诬告?"
余添冷笑,"
那些照片是谁提供的?那些举报信模板是谁给的?陈书记,您真以为我一点后手都没留吗?
陈学文的眼睛微微眯起:"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添不慌不忙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轻轻放在桌上:"
这是我的一点小保险,里面有过去两年,每次您私下交代我办事的录音和记录,包括桃园酒楼那次。
陈学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差点碰翻茶杯:"
你......余添,你竟然敢录音?
"
官场险恶,不得不防啊。
"
余添皮笑肉不笑,"
陈书记,这不都是之前您教我的嘛。
办公室里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陈学文死死盯着那个信封,仿佛那是一条毒蛇。
余添则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欣赏着陈学文的失态。
权力的天平,在这一刻微妙地倾斜了。
"
老余。
"
陈学文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你这是违法行为。
"
违法?"
余添笑了,"
那您指使下属诬陷同志算什么?哦对了,还有去年经开区那块地的招标,您小舅子中的标,需要我提醒您中间发生了什么吗?
陈学文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发现手抖得太厉害,茶水洒在了领带上。
这个一向以沉稳著称的县委书记,此刻彻底乱了方寸。
"
你想要什么?"
陈学文终于放弃了伪装,直接问道。
余添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身体前倾,一字一顿地说:"
第一,撤销对我的停职处分;第二,保证我三年内不降职、不调离;第三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王洋必须付出代价,这个人把我害成这样,相信您肯定也有办法对付他。
陈学文苦笑一声:"
老余,你太看得起我了,现在常委会是秦栋梁说了算,王洋背后有金家,还有省里的关系,要对付他,我哪有那么大能量?
"
那是您的问题。
"
余添冷酷地说,"
如果我的处分一周内没撤销,这些材料就会出现在市纪委的桌子上,哦对了,我还贴心地准备了几份副本,发给省报和几个自媒体大V。
陈学文猛地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
你这是在威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