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那日我们在门外都说了什么?”
裴涿邂语气渐缓,观察着她面上神色:“你莫不是还未曾问过吧?”
苏容妘轻轻摇头。
阿垣的身子一直不好,她也没有旁的心思去想其他,她知道根本就不多,有些事情背不背着她也没有太大意义。
裴涿邂却是直接告诉了她:“自古以来改朝换代不是什么稀奇事,宣穆既是皇室血脉,定然也有资格去那位置上坐一坐。”
苏容妘眉心骤然蹙起,谋权篡位的事说的轻巧,可其中牵连甚广,若是真那么随意就能做到,那岂不是三五年就要换一个皇帝?
“这是阿垣的主意?”
裴涿邂对她的反应我有些不悦:“否则还能是我的主意?”
他稍稍俯下身子,手撑在她身侧的垫子上,似要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却又与她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你这是还怀疑上我了,早知道我就该等他醒着,由他来亲自与你说,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他原也不打算瞒着你。”
苏容妘喉咙咽了咽,心中属实有些不安:“我并非是不信你,可此事必备儿戏,需得做足了准备才行,否则宣穆的命岂不是要搭进去?”
大人之间的事本就不应该牵连到孩子身上,宣穆本就命苦,即便是身上有皇室的血脉,却一点好处都没有占到,反而要担惊受怕。
过了年他也不过六岁,这样大的孩子坐在那个位置上,那便是浑身上下都有看不见的冰丝缠绕,处处透着傀儡二字。
而裴家势大,这如何不让她心生防备?
裴涿邂仿若能看透她,故而语调缓缓:“如今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天下能成事者,没有什么事准备万全的,必然是三分靠博,七分靠命。”
“妘娘,你可知他瞒着你的是何事?”
苏容妘的手不自觉收紧:“你既然答应他瞒着我,难不成要违诺?”
“我可不曾许诺过他什么,有些事我想说就说,不想说便不说。”
裴涿邂轻笑一声:“既然要让宣穆坐上那个位置,自然少不得裴家相助,他说,等他死后,便要将你托付给我。”
“不可能。”
苏容妘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裴涿邂面色微沉:“你就这么信他,还是说……是你心中不愿。”
苏容妘攥紧的手一点点松开:“他不会将我托付给任何一个人,阿垣知晓他说的话我会听,但他不会擅自替我做主,但若我真的想选择谁,他也不会阻拦。”
这话倒是与沈岭垣所说相差无几。
这是他们之间青梅竹马的默契?
裴涿邂冷哼一声:“你倒是信他,你怎知他是遵循你心中意愿,而不是以此为借口,拿捏着你,让你在他死后也为他守寡,明知有旁的选择对你更好,却仍要任由你自己决定。”
苏容妘轻轻摇头,神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好与不好,唯有我自己说的才算,人生苦短,即便是过得不好又如何,我又不是第一天过苦日子。”
此刻她终于反问一句:“你与我说这些是想如何?让我为了宣穆,跟你回去?”
裴涿邂直觉她并不会真的如此,但却是莫名还抱着一丝幻想。
“如我说是,你可要重新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