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太后态度强硬,请岑玄同到皇帝寝殿去讲学,被惊得入宫前来劝阻的岑玄同说服,才勉强放弃。
过了两日,皇帝一直不怎么吃喝,惊动了两位太后,齐齐摆驾兴庆宫。
见到皇帝面无人色食不下咽的模样,薛太后坐在床边抹眼泪,华太后心里不满,但不敢逼得太紧,只得面上安慰,让他再休养几日。
自那日对话后,孔泽佑与皇帝似乎还是同之前那样亲近,但已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长赢忽然带了口谕,让他不用入宫伴读了,这让孔泽佑有些惶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皇帝会有这样大的转变?他悄悄向长赢打探,也没得到什么结果。
长赢一筹莫展,皇帝近来阴晴不定,他也得小心伺候。
转了圈两手空空回去,孔泽佑一个人在院里坐着发愁,班贺见他愁眉不展,问道:“你在为皇帝担心?”
孔泽佑点头:“师兄,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和陛下说那样的话,他现在真的没人能说话了。”
班贺笑笑:“无论你有没有说那样的话,你与皇帝都会走到这一步。他现在这样,你要为他高兴才是。起码,他有了城府。看清了周围的情形,才好去找出路。”
孔泽佑一头栽在桌面上:“烦死了,都是些什么破事!”
班贺抬手,在他的头顶轻拍:“你烦有什么用?现在不用想自己能做什么,皇帝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的。”
孔泽佑嘟囔:“要是这样就好了。”
嘴上安慰了泽佑,班贺心里也有些不安。
朝堂上争权夺势一日未停,皇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恐怕,会给人留下可乘之机。
华太后的忍耐极其有限,既然皇帝身体无恙,日讲必然不能落下,否则外廷指责的绝不是怠惰的皇帝,而是她这位“刻意纵容、借机独权”的太后。
时隔数日,岑玄同再次出现在赵青炜面前,一如平常,行过礼便开始为皇帝讲课。
赵青炜面无表情,双眼定在书页上,耳中却听不见眼前人说的半句话。岑玄同瞥了垂首默然站立的季长赢一眼,将手中书放下,合了起来。
赵青炜有所察觉,恍然回神一般:“今日就到这里了?长赢,回宫。”
长赢有些慌张,目光迅速从岑玄同面上扫过,却什么也没看出来,觑着赵青炜,回答道:“陛下,时辰还未到……”
岑玄同说道:“书上的东西,陛下今日听烦了吧,臣想为陛下讲个小故事。”
赵青炜不咸不淡:“说吧。”
岑玄同双手背在身后,娓娓道来:“烈日与寒风相聚,见一行人。二者争论,谁能教行人脱去衣衫,争论不下,当场比试一番。寒风大肆作乱,意图吹落衣衫,行人却裹紧了身上的衣物抵御寒风,终以失败告终。烈日则缓缓烘烤,行人觉得暖和,不再抓紧衣物。待行人习惯,渐渐日头更甚,行人汗流浃背,索性脱去了衣衫,烈日最终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