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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寿宫中,两位太后正对弈。薛太后执白,华太后执黑。双方棋艺相差甚远,棋盘上却并未明显表现出来。
薛太后原本并不会下棋,是后来做了太妃才学了点打发时间,因此棋艺不佳。华太后待她和善,薛太后感到为难不知下一步如何走时,华太后不时出言指点,才将这盘棋局延续下去。
表面看来落子的是薛太后的手,实际上,不过是一场华太后的左右手互博。
宫人传报国舅入宫求见,薛太后将手中棋子放了回去,起身道:“姐姐要会客,妹妹暂且回避了。”
华太后点头道:“你去歇一会儿吧,休息好了,我让福禄唤你。”
“诶。”薛太后识趣退下,回了偏殿。
华明德这阵子入宫格外勤快,身担礼部侍郎重任,文帝丧礼诸事宜都要经他策划,大大小小的安排,让太后过眼,与太后商议是最好的借口。
当着华太后的面,他嘴里说着事情不急,但要知会太后一声,才有充裕时间慢慢考虑,不至于事到临头还要争论不休,误了良辰吉时。能早点定下,那就更好不过了。
冠冕堂皇之下,包藏着华明德的小心思。
华太后希望皇帝能有个完美无瑕的丧礼,也希望皇帝能得到一个美谥,有个自家人参与其中全程把控是最好的。正好趁这机会给华明德升了官,在礼部取得话语权,借他的手将丧礼办得风光盛大。
但头上有个尚书挡着,获得了升迁,但这还远没有达到华明德的期望,他想要的可不止是一个侍郎。华太后最重视儿子的身后事,华明德便先于他人一步,将事情揽在自己手里,到时皇帝葬入帝陵,事情完成得漂亮,太后心情大悦,他也有功劳可讨赏。
见到华明德,华清夷淡淡道:“今日,又有何事需要我定夺?”
华明德赔笑道:“需要太后定夺的事情多了,臣也不敢件件打扰,只能挑些重要的,非太后不能决定的事呈到太后面前。”
华清夷道:“你们礼部的尚书、侍郎做的就是决断的事,什么都要我拿主意,还要你们做什么?你不先去问部堂,反而越过尚书,直达我的面前,就不怕百官说你目无上级,越俎代庖,仗势欺人?”
华明德当即跪下:“太后,臣岂敢啊!臣未曾有过一次以太后的名义作威作福,反而因身份更为谨言慎行,不敢让太后蒙羞。”
华清夷这才点头,让他起来说话。
华明德委屈的站着,华清夷出声提醒:“站在这里做什么,有事就快说吧。若是没有事,那就退下。”
华明德讷讷说道:“事关,梓宫运往帝陵一事。需要选出一名大臣护丧,以及带领在途祭祀……”
华清夷闻言脸色一僵,面露不悦,打断他的话:“这才十月初,尚有两个月筹备计划,钦天监都还没有选出日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知道这句话触了太后逆鳞,华明德背后一阵燥热,额角冒出些汗来。
“是,是……”华明德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喧哗,有宫人在门外哭喊,太后皱眉将视线移开,问道:“外面何人吵闹?福禄,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