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那些人没有上前的意思,木桩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头,关笙娘咬牙走上前,从篮子里取出水和馒头。
方束禾垂下的头无力抬起,眼睑颤颤,见到喂到嘴边的水张开嘴,干裂的唇上沁出的血珠立刻融入水中。
馒头送到唇边,方束禾无力去咬,关笙娘立刻察觉,从变凉的馒头上揪下一小块,喂进她嘴里。
袁志盯着那个方向看,高有光盯着袁志看,见他半天不搭理自己,忍不住开口:“袁爷,您到底看上哪个了?”
袁志抬起鞭子作势要抽,高有光装模作样抬手挡:“咳,还有任务呢。”
“我知道。”袁志眉头皱着,嘴也嘬了起来,“天寒地冻的,会死人的吧?”
“你管得着吗?人家村里的都不在乎。”高有光不是不怜香惜玉,主要外人不好插手村内事,他也是从这种地方出来的,知道其中有多麻烦。
心里的犹豫终于做出选择,袁志下马大步上前:“姑娘,别怕,我不是坏人。”
关笙娘手里馒头喂下去一小半,忽然听见男人的声音靠近,吓出一声尖叫,馒头掉落在地。但她并未转身逃走,而是抱紧了眼前的方束禾:“我求求你,不要伤害我们!”
“我不会伤害你们。”袁志停下脚步,“昨天,是我把她放下的,还记得吗?”
关笙娘怯生生抬眼看去,青年官兵长相周正,但她实在没有印象,昨日她根本不敢看那些人。
见关笙娘没那么害怕了,袁志问:“她到底犯了什么错?”
“束禾没有犯错。”关笙娘咬咬下唇,“她只是好心,给哑婆送了粥,他们就说束禾被传了恶鬼,把她赶到村外……她什么都没做错……”
“哑婆是谁?”袁志又问。
“哑婆,是村里的寡妇。”关笙娘甚至不知道,哑婆叫什么名字。
天生残疾会被人当做不详的象征,哑婆便是天生的哑巴,身负不详的污名。她少年时丧父丧母,后来嫁给了村里的光棍,没两年光棍坠湖而死,她成了寡妇,村里便传言她与邪神恶鬼相通,任何人都不能与她有所接触,否则就会变得不幸惨死。
人们言之凿凿,村里好几个人都是因她诅咒而死。
关笙娘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说,那些死去的人似乎与哑婆关系并不大,但她听从父母的话,见到哑婆都要绕着走。那样不幸的人,即便不是与邪神恶鬼相通,总归也是有些莫名的噩运纠缠,能避则避,又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