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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仕云双手接过,随意翻了翻,登时精神起来,将图纸搂在怀里生怕有人抢走了似的:“师父,你真不要了?”
班贺眉梢一挑:“废稿纸而已,留着烧灶也行。”
“别别,我帮您处理,烧灶烟多大呀!”娄仕云小心理了理打卷的边角,一面道别一面转身往外走,“师父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班贺目送他离开,拍拍沾了些灰的双手,上前合上院门。
下回,还是说点好话,夸夸他吧。
六月底,天已经热得不成样子,西南潮湿闷热,夜里潮湿的水汽将所有物件浸透,白日日头一烘,草料与皮毛还有没能及时清理的粪便味道掺杂在一起,整个军马场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陶大叔伸长了脖子张望,远远看见几个身影,焦急等待的心立刻安定下来,转身进屋拿出几把硬毛刷和铲子,乐得合不拢嘴。
那几个人影走近了,领头的陆旋扬起手,冲陶大叔打了个招呼,带着手下几个兄弟熟稔地接过那几件工具。
“怎么这会才到,我还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呢。”陶大叔美滋滋喝了口酒,跟在他们身后。
何承慕手慢一步,只抓到一把铁铲,脸上写满了不乐意:“咱们这不是来了,你就是怕没人帮你铲马粪,我们每日都来给大叔你省了不少事。”
“诶,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是个看马场的,这些马不还是你们的吗?给自己的马梳梳毛,铲个粪,多是一件美事。”陶大叔脸上皱纹笑得一层堆一层,饮过酒的红晕都被埋在里头。
陆旋单手一撑,跨过围栏,向踏白走去:“行了,一会儿换一换,都得干。”
军马场里的马匹需要时常梳理毛发,夜间的露珠会将皮毛打湿,白日表面的水汽蒸干,里层却还是湿的,若是长期闷在毛发里,这些军马容易皮肤瘙痒溃烂,影响战士骑乘。
踏白靠近陆旋,安静温顺地站在他身边,等待刷毛。力道适中的梳理让它享受地打了个响鼻,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跟上了蜡似的,可见养马人对它的悉心照顾。
毛才梳到一半,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陆旋停下动作,回身看去,不远处孙世仪冲他大声呼喊着,摇晃双臂引起这边的注意。
陆旋走到栏杆边上,等待孙世仪靠近:“孙校尉,有事找我?”
“京城那边送了点东西过来,有件东西是给你的。”孙世仪仰起头,愈发慢条斯理,“你猜是……”
话未说完,陆旋一下精神起来,转头喊了声接着,将手中毛刷抛给袁志,翻过栏杆绕开孙世仪往马场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