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成似乎早就料到崇印要过来,在家里的柿子树下摆好了一张小桌,沏好了一壶热茶,见崇印掂着酒进来,笑着问道:“镇里的人走了?”
“走了,您怎么知道镇里来人了?”崇印一坐下,就端起茶碗猛灌了一口。现成笑道:“咱这巴掌大的一个地方,一点动静全村人都知道,这事哪能瞒得过我的眼睛,是马文立带队过来的吧?”
“嗯,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们来了,都干些啥啊?”
“能干啥呢?在土堆旁边立了块碑,给我下达了解除承包窑厂合同的通知书。”
“说了些什么?难道就这么算了?”
“说要给窑厂经济补偿,将来要在老河湾开发风景区。”
“崇印啊,这可说到点子上了,开发的老河湾的事,镇里可不是提了一两次。我知道马镇长一直没忘了咱老河湾。”
“叔,原来您都知道啊!”崇印笑道。现成笑着说:“我又不是神仙,哪能什么都知道,但开发老河湾是镇里的一贯主张。当初管书记在的时候,就有过这种想法,还折腾了一阵子,可后来都白费功夫了。你忘了,七二年他还逼着咱们在河西那片大田种水稻。”
“这我哪能忘了?我们就种了两亩,他在公社大会上还公开点名批评了咱,说咱们是小脚女人走路,跟不上时代发展的潮流,鼓励我们做时代的弄潮儿。”
“这个管政书记我太了解了,就爱出风头。你想想,他现在当了副县长,还分管农业,能不想点新招出来吗?你等着瞧吧,更新鲜的还在后头呢。他们不是要解除你的合同吗?解除就解除,你可千万别硬抗。”
“我没抗,只是我投了这么多钱,这下全打水漂了。”
“哪能打水漂呢?你先停几天再干。”
“镇里要是问起来咋办?”
“你放心,一时半会儿镇里还顾不上你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