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够安稳。”坐在桌子对面，谢叶荣看着卿云怒声一句。

叹了声，卿云抬眸看着眼前的父亲，此时老太君也终于将视线从书籍上挪到她的身上，眸色虽没父亲那般愤怒，但也隔着几分疏离。

至亲之人以这般眼神看待自己，哪里会不伤心呢。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将书籍合上，老太君沉声一句。

白氏有些愧疚又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她，然后轻声来到谢叶荣的身旁站着，那双假装柔和愧疚的黑眸，在谢叶荣同老太君看不见的情况下顿时变得挑衅地看向卿云，甚至还故意勾了勾嘴角，似是炫耀。

看她一眼，卿云淡然地收回视线，看向老太君，仍旧风轻云淡，似乎今日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事一般。

“卿云何错之有？”

“放肆！”卿云话音一落，谢叶荣当即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就连身旁的老太君也都被他吓了一小跳，“时至如今你还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他的怒吼声传到屋外，就连外面的丫鬟也都被吓到，甚至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唯独卿云，她仍旧是那番不咸不淡的表情，全然没有因为父亲的动怒而害怕，“所以，父亲是觉得，若华龄名声尽毁，不得不嫁给那何华实，才叫做好？”

“你…”这话听得他一时语塞，也让他越加的愤怒，手旁便有一个杯子，谢叶荣想都没想，拿起杯子便用力地砸到地上。

一声脆响之后，杯子应声破碎。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谢卿云啊谢卿云，到底丞相府欠了你什么，竟让你对自己的家族如此仇恨！”

这番话也太过诛心，完全扼杀了她对家族的关切，将她说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

不可置信地抬眸看着眼前的父亲，卿云双眸有些雾气，可她忍着，绝不会在这里掉下一滴眼泪。

紧捏拳头，将指甲深深地刺进皮肉里头，让疼痛减缓她眼睛的酸涩。

“就因为今日之事威胁到了白氏的名声，父亲便将这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安在女儿的头上？”

忍着不哭，却也将双眸憋得通红，模样看起来有七分悲凉，也有三分暴怒。

她有着一张伶牙俐齿，这么一句话就让谢叶荣心生出一丝的愧疚，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她，但，“难道，为父有说错吗！”

其实身旁老太君也觉得谢叶荣说的这番话有些过分，可如今的气氛下她也不好多说，因为这一回，她觉得卿云当真做错了！

“卿云，白氏代表的不是自己，是整个丞相府啊。”

听到老太君的话，卿云忍不住嗤笑一声，正因为这声嗤笑，晶莹的泪珠挂在了眼角，为她徒添几分可怜。

“白氏代表着丞相府，所以，华龄同云姨娘并不能代表丞相府，我这个嫡出大小姐也不能代表丞相府…祖母，您是这个意思吗？”

“这…”卿云这丫头如今当真是伶牙俐齿，“不要扭曲了祖母的意思。”

“我如何扭曲了？”深呼吸一口，卿云稍稍仰首站好，瞧了白氏一眼，再一声冷哼，“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母凭子贵，才会让区区一个妾氏在府中兴风作浪。”

“谢卿云！”没想到长辈都这么生气了，她这个死丫头竟还能说出这种气死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