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楚尘怒其不争地看着我。

“这次我过来是来替父王传递旨意，父王说你若还有下次，他就和你彻底断绝关系，从此转轮王府就没有这个女儿！"

说罢他不再看我，转身离去。

临走前他大声吩咐。

“此间狱卒，无需在意罪女楚曦月的转轮王嫡女身份，她该受何等惩罚，就受何等惩罚。"

宏伟的声音在周围激荡，那是无间地狱的狱卒在回应。

“不劳世子叮嘱，阎王大人早有旨意！此乃无间地狱，众生平等！"

原来是封衍早有旨意。

我绝望地闭上双目，悔意如潮水涌来。

楚曦月，你真是瞎了眼。

竟会爱封衍这么冷漠无情的男人。

而且还爱了三千年！

楚尘说的不错，你就是自取其辱，自讨苦吃。

无数的邪魔恶灵蜂拥而至将我团团包围。

不知过了多久。

八年。

或是十年。

永不间断饱受折磨的我，终究还是没有死去。

只不过我的神魂严重受损，永久无法修复。

我的三魂七魄已失其二。

所谓七魄，喜、怒、哀、惧、爱、恶、欲。

我失去的是喜、爱。

从此我的人生变得无喜、无爱。

也变得无比灰暗。

直到有一天，围在我身边的邪魔幽魂突然散去。

狱卒的声音再次响起。

“奉阎王大人旨意，罪女楚曦月的无间地狱惩罚结束，今日释放。"

虚弱不堪的我回到转轮王府。

父王看到我时，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他上来就是给了我一巴掌。

“孽障，你既已有联姻，好好和秦奕世子相处便是，又何必再勾引阎王大人？"

“你咎由自取也就罢了，竟还让我成了十殿阎王的笑话！"

“你就是见不得，你妹妹过得比你好！"

母妃搀扶起倒地的我，有些心疼，却依旧喋喋不休地说教：

“你父王说得对，这事确实是曦月做的不好。"

“楚灵是你的妹妹，她能得到幸福，你应祝福才对，为何要横加干涉夺人所爱？"

“你要好好思过，这次放你出来，也是因为妹妹要大婚了，她说不能少了你，所以才求着阎王大人放你一马。"

“看看你妹妹的所作所为，再看看你自己的，你难道就不羞愧？"

我静静地听着母妃的话，心中有万千言语。

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我沉默着没有任何辩解。

家人无视我对封衍的三千年追求，都认为我是在夺人所爱，我还能辩解什么？

楚灵突然出现，她看着衣衫褴褛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当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霓裳，披在我的身上。

“姐姐你受苦了。"她双眼通红。

我实在受不得她的做作，取下霓裳丢在一边。

“姐姐，你这是为何？你若真要想要和阎王大人在一起，我让给你就是了，不必为此伤了我们姐妹情分。"

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边上的楚尘一腿飞来，将我踹倒在地。

“楚曦月你过分了！"

“妹妹对你这么好，你却还是这般狼心狗肺。"

“你跪下给妹妹磕头赔罪！"

这一脚踢得正好，我双膝一软，直接跪在了楚灵的面前。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我既不愿，也不甘就这么跪在楚灵的面前。

可我极其虚弱，楚尘这一脚又伤到了我，我无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

抬头，我看向楚灵，捕捉到她眼角那一丝隐藏得很好的得意。

下一刻，她却又装作哭啼着要扶我起来。

“姐姐，你我都是姐妹，无须行此大礼，倒显得生分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大声禀报。

“阎王大人驾到！"

封衍进门时，恰好看到我跪在楚灵面前，楚灵正装作扶我。

原本并没打算真正扶我的楚灵，听得封衍来了，只是微一用力，我就被“扶"了起来。

破天荒的，我竟看到封衍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满意笑容。

父王迎了上去。

“阎王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有何指点？"

封衍随意摆手。

“今日是曦月出狱的日子，我过来看看。"

再看向我时，他的目光略显柔和，语气中颇有几分赞许。

“曦月，你总算做对了一件事，既然是你做错了，就应该向楚灵道歉。"

我愣怔片刻，无意解释。

只是看向楚灵时，我心中又徒增不安。

从封衍说来看我时起，楚灵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等到封衍再夸我时，她的脸色已经黑到能滴出水来。

罢了，也不在意了。

我弯弯腰，强压语气中的惶恐。

“阎王大人，我有些困乏，先行告退。"

我回到房中，摒弃所有杂念开始修行，用以修复我严重受损的神魂。

可还没过了多久，房门就被一脚踹开。

我连忙收功，还是慢了一步。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我睁眼看去，是楚灵。

“贱人，你竟还敢肖想阎王大人，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

此时只有我和她两人，她完全撕下脸上的伪装，面目变得狰狞恐怖，让我几乎完全不认得她。

昔日的回忆，再次浮现我的心头。

从我刚出生起，我就备受父王母妃和哥哥的宠爱，直到楚灵出生后，这一切突然就变了。

最受宠的人变成了楚灵。

可偏偏楚灵从小就喜欢仗着父母的宠爱，欺负我，和我争夺一切。

她是最会演戏的那个，每当我忍受不了反击，往往就会被她趁机陷害，以至于父王母妃和哥哥都变得逐渐嫌弃我。

直到最后，就连封衍都被她抢走。

我和她斗了六百年，输得一塌糊涂。

我斗不过她的。

也不敢和她再斗了。

父母、兄长、所爱之人，全都站在她的那边，孤苦无依的我又凭什么和她争斗。

现在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强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我主动示弱，低声下气地说：

“妹妹，我不会再纠缠阎王大人，你尽可放心。"

楚灵有些失态地吼了起来：“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

“你前脚刚从无间地狱出来，封衍哥哥后脚就到，不是你自己故意透露的消息，又是谁透露的？"

“封衍哥哥一来，你就假惺惺地告退，行路姿态还故作娇柔可怜，封衍哥哥的目光，就没从你的背影离开过！"

“你可真是玩得好一手欲擒故纵，之前送你进入无间地狱，还不够惩罚你嘛？竟又敢再来玩这一招。"

“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我放心？"

我吓得急忙摇头。

“妹妹，不是像你说的这样的，我是真不敢再爱阎王大人了，他就是你的！"

楚灵恶狠狠地盯着我，一字一句道：

“哼，封衍哥哥当然是我的！"

“我不妨告诉你，你这次回到地府，所有遭遇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是我让楚尘哥哥拘你到阎罗殿受审，故意羞辱你。"

“也是我让封衍哥哥，用灭神杖惩罚你，说是要让你学乖。"

“还有那回到转轮殿的漫漫长路，是我让人施了法术，故意让你多走了十几年。"

“等你回到转轮殿，又是我命人不给你开门。"

“至于父王和秦伯伯定下的儿女婚约，已时隔数千年，其实就算作废又有何妨？"

“还不是我特意央求着父王母妃，要给你找门好亲事，以此绝了你的后路，断了你和封衍哥哥的希望。"

我脸色惨白地听着楚灵得意洋洋地说着这一切，内心恐惧到浑身颤抖。

万万没想到，我回到地府后所遭遇的一切，竟都是我这妹妹的精心安排。

许是我表现的恐惧让楚灵更加得意，她又肆无忌惮地威胁着我。

“姐姐，我有无数种方法，把你如蝼蚁一般捏死踩死。"

“所以你千万不要再觊觎封衍哥哥。"

“把我彻底惹恼的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恶毒的目光让我不寒而栗。

我惊恐地摇头，“不，我是真的不爱封衍了，妹妹，求你放过我。"

就在这时，一只脚踏入房中。

是封衍突然造访。

他的脸色阴沉，郁积怒气。

他应该是听到了我和楚灵的对话！

有这么一刹那，我竟凭空生出些许的幻想。

封衍定是听到了我和楚灵的对话，他会如何对我，又会如何对楚灵？

楚灵变得慌乱起来。

“封衍哥哥，你怎么来了……"

封衍阴沉着脸，目光从我的身上扫过，最终落到楚灵身上。

良久之后，那如坚冰一般的脸庞慢慢变得柔和，嘴角浮现一丝温和笑意。

“灵儿，我是来找你的。"

“没想到你在教训曦月，你教训得很好。"

“日后你凤冠霞帔加身，既是转轮王府嫡女，又是我阎罗王府正妃，位极地府贵女之首，确实应当身为表率。"

“至于曦月……"

他看我时，目光复又冷冽无情。

“我看她就是顽冥不灵，无可救药！"

“就算是无间地狱都不足以惩戒她！"

我怔住。

实在是没想到，封衍竟会如此抬高楚灵，贬低我。

虽早已对封衍彻底死心，他这无情的话，依旧激得我心神动荡。

方才我被楚灵扇了一巴掌，体内灵气遭受重创而早已凌乱，此刻更是完全压制不住。

“噗……"

我一大口的鲜血喷出。

我的神志逐渐陷入混乱。

昔日在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所遭受的种种不堪，纷纷闪过我的脑海。

眼前的封衍和楚灵，竟逐渐化身成了那抓牙舞爪的邪魔。

它们抓住我，攻击我，伤害我！

“啊……"

我发出了惨叫，抱头痛苦地摇晃着身躯。

“不要，不要伤害我……"

浑浑噩噩中，仿佛有人伸手探向我的手腕。

威严又冷漠的声音响起。

“曦月你是怎么回事，连这点小伤都承受不了？"

还有一个熟悉的女声，急促地在边上说着。

“封衍哥哥，小心我姐姐的小伎俩，她这肯定又是欲擒故纵。"

封衍哥哥？

他是谁？

我的脑海浮现一人。

他的形象不断变幻。

幼年时他和我的两小无猜。

青涩少年和少女的青梅竹马。

他逐渐成年后，变得冷漠而陌生，与我渐行渐远。

他似乎与我很熟，却又似乎陌生。

就在他的形象逐渐变得模糊时，一股温润而磅礴的力量，从我的手腕神门穴注入。

让我仿佛置身温泉，浑身舒畅。

也让我的脑子变得略微有了片刻的清醒。

我终于看清楚了，身前站着的人，还是那个封衍。

他的脸上竟难得浮现焦急神色。

这让我有些失神。

三千年前，我顽皮闯入地狱海，遭受创伤被他救起时，他的表情就如今日这般焦灼。

我分不清回忆和现实，只能痛苦地轻声低喃：

“封衍……追了你三千年，爱了你三千年，也困扰了你三千年……想必，你定是烦死了我。"

“真是抱歉了……"

“可这次我是真要魂飞魄散。"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可以干扰你和楚灵。"

“你……再也不必再为我糟心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已经耗尽了我的所有力气，我气喘不已。

我看到他的双目浮现出难以置信。

他抱起了我，语气焦急而坚定。

“曦月，你不会死的，神魂之伤并非大事。况且我只是因你不听话而惩罚你，并不是真要你死。"

说完，他不顾楚灵的呼喊，直接转身离开。

封衍带着我到了阎罗殿。

我伏在他的怀中，又恍惚如回到了两千年前，他第一次拥我入怀时。

那时，我在高楼上看到，他率地府大军远征归来，我欢笑着一跃而下。

他虽看似嫌弃，却又怕我真的摔伤，跳起在空中拥我入怀。

当着地府无数阴兵阴将的面，我肆意地娇笑着，释放着我因为得意而变得愉悦的心情。

在他怀中时，我只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孩。

可惜，一切都已过去。

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我的泪水涟涟，沾湿衣襟。

“封衍，你不必再救我，我早已在九世轮回中伤了神魂，救不好了。"

封衍制止了我，“你不用说话，我自有主张。"

他伸手探向我的脑门。

可就在下一刻，他焦急的表情敛去，面庞重新变得冷漠。

仿佛刚才的封衍，竟又突然死去一般。

“曦月，这样和我假装，很好玩吗？"

“我探查了你的神魂，它虽然极度虚弱，却根本没事！"

“哪来的九世轮回伤了神魂？"

“你根本就是和以前一样顽劣，真是无药可救！"

我愣住。

继而苦笑。

他既探视了我的神魂，难道还发现不了，因为无间地狱的磨难，其实我的三魂七魄已伤其二？

那也意味着，我神魂中的记忆烙印早已被永远破坏。

所以，他凭什么还能探视我的过往？

不过也好，反正我失去两魄，余生注定无喜无爱。

我的语气恢复卑微，承认道：“是的，大人，我刚才是装的。抱歉，请您原谅我。"

封衍顿时变得怒不可遏。

“你！"

“楚曦月！"

“真是该死！"

他狠狠的一巴掌扇了过来。

我躲不了。

也不想躲。

“啊……"

一声惨叫后，我飞起空中又掉落，吐血倒地。

可笑的是，他打完我又怒斥。

“你为什么不躲？你明明可以躲的！"

我沉默以对。

“楚曦月啊楚曦月，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

他似终于下定决心，一招手，我的身前，凭空出现了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偶。

人偶那幽幽的目光，毫无生气地看着我。

这让我心生惊惧，“阎王大人，你……"

封衍的情绪逐渐变得癫狂。

“曦月，既然你这么不听话，那我也只能这么做。"

“我要用神魂剥离术，把你的神魂从你身体剥离，再将你的神魂寄身于傀儡中。"

“久而久之，你就会变得乖巧听话，你将不再是那个任性妄为的楚曦月。"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神魂若是寄身于傀儡，那意味着我终身都要被炼制傀儡的人摆布。

封衍这个疯子，他竟想以这种方式让我变得听话。

可我早已听他的话，不再爱他了呀。

以前是被他折腾得不想爱他，也不敢爱他。

现在的我，是彻底丧失了三魂七魄中的“喜"、“爱"两魄。

我已彻底失去了喜和爱的能力。

他为什么还是不放过我？

我惊恐的喊道。

“封衍，我是转轮王之女，你无权这么对我。"

一道身影从阎罗殿的暗处走出，平静地看着我。

是我的哥哥楚尘。

“曦月，父王已经同意了阎王大人的提议，你的神魂寄身于傀儡中，阎王大人定会生生世世好好保护你。"

“到时候，妹妹楚灵是阎罗王府正妃。至于你……可以和妹妹一起进入阎罗王府，为侧妃！"

“这是阎王大人对你的恩宠，也是你的荣耀，更是你最后的机会。"

“若不是看在你喜欢阎王大人三千年的份上，大人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哥哥的话，让我恍若遭受雷击，陷入呆滞。

封衍他是想把我和楚灵，一起收入阎罗王府？

他是如此高傲的阎王，他必然不会为了其他原因而做这事。

只有他爱我，他才会收我进阎罗王府。

我爱了封衍三千年，追了他三千年，以为我早已一败涂地，最终竟还是有个结果？

以前的我，听了这话肯定是激动到浑身颤抖。

哪怕封衍荒谬地想要把我和楚灵一起纳入府中，我说不定也会满口答应。

只要能和封衍在一起，我什么都能答应。

可现在的我，内心却异常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了无波澜。

或许因为我已失去了“喜"和“爱"这两魄，所以我才会这么冷静。

是的！

在我心中，此刻，早已无丝毫对于封衍的爱意！

我甚至觉得可怕，继而身体颤抖。

封衍是想要找回以前这么爱他的我，才会想到如此疯狂的计划，将我禁锢于傀儡中，生生世世受他摆布。

一想起神魂剥离的痛苦，再想起我永生永世要寄身于傀儡中，我就彻底陷入癫狂。

“不，不要，我不爱封衍了，我也不想成为傀儡嫁给他！"

我恐惧地呼喊。

可我小看了封衍的决心，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反抗，当着楚尘的面，开始操控神魂剥离术。

神魂和身体剥离的巨大痛苦袭来，我感觉自己将要神魂消散。

我不甘地最后狂呼。

“封衍，我真没有骗你，我在九世轮回中，永久地伤了神魂，又在无间地狱失去两魄，你若对我强行剥离神魂，我肯定会魂飞魄散！你最终得不到我。"

封衍手中没有停下动作，语气异常平静地说着。

“曦月，你不要想着再骗我了。"

“你且安心，待你神魂寄身傀儡后，你会逐渐习惯于顺从我的意愿行事，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爱着我。"

“至于我……你或许不知，在你和楚灵之间，我其实从来都是更爱你！"

“你若愿意，可为正妃，楚灵为侧妃！"

“若再退一步，你要真有介怀，我甚至可以只纳你为妃，不收楚灵！"

封衍这番近乎表白的话，让我惊呆。

这话同样让楚尘愣住。

他看着我和封衍的目光里，满是难以置信。

我不信，依旧高呼。

“封衍，不可能的，你只爱我妹妹，你从未爱过我，你在我和她之间，只会选择信任她。"

封衍摇头，有些动情地说。

“不是的，我原先也是以为我更爱她。"

“更因为你这三千年来对我的步步紧逼，由此心生厌恶，可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内心早已接受了你。"

“至于你看似的偏袒，只不过是我想借她的手，让你变得听话。"

“曦月，身为阎罗王的我，看似权高位重，可我的位置，注定我可能永远得不到真爱……所以我对你特别珍惜，我也只想找到，从前那个爱了我整整三千年的曦月……"

“我只想让那个曦月，能生生世世陪伴着我。"

“曦月，正因为我深爱着你，所以我见不得你不在意我，见不得你说不爱我，更见不得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好了，我的心意都已表白，你现在可以安心接受我的安排了吗？"

他充满希望地看着我，期待着我对他的这个表白有所回应。

哪怕是我表现得有些喜欢，他肯定也是欣慰的。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因为他所谓的爱，来得实在太迟。

我已经失去两魄。

此生不再有喜，更不再有爱。

我的表情只有惊恐，害怕，厌恶。

于是他期盼的眼神，逐渐变得落寞，继而愤怒，又加快他的“神魂剥离术"。

我则绝望地闭上双眼，承受着神魂剥离给我带来的巨大痛苦。

罢了，就此神魂消散吧。

就在这时，楚尘的声音突然响起。

“阎王大人且慢，曦月说的话可能是真的，她的神魂曾在轮回中受创。"

封衍停下动作，“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