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九把季博常的碗抢过来,将里面的肉全部拨在自己碗里,对季博常瞪眼怒骂理都不理的样子。
杜铁山突然间明白了,自己该要做选择了。
大人的话很直白,少府是陛下塞给大人的,从一开始就是。
少府的人也因为大人吃上了肉,填饱了肚子,但现在陛下又不想管他们了。
又把他们像垃圾一样塞给了大人。
而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大人,我们效忠的是陛下但你得养我们。
因为我手里有圣旨。
杜铁山感到了羞耻。
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娼妓。
陛下又一次抛弃了他们,手里这道圣旨是给他们找的落脚点,但也是驱逐的旨意。
少府上下四万余口老幼皆有,他们世代以少府为荣,以皇族为尊。
可现在的少府老幼四万余人,已是再无立足之地。
这个世上现今唯一能救他们,能收留他们的,就只剩下了眼前这位年轻的大人。
想到这里的杜铁山猛然抬头,一把将手里的圣旨扔落地面。
几步上前。
粗暴抢过季博常手里的碗,将碗内的肉汤一口吞下。
随后嘭的一声将空碗放在季博常面前。
“大人,再来一碗!”
杜铁山悟了吗?
并没有。
但季博常曾说过,人的血再热也架不住心寒。
一次心寒能忍住,两次也可以,但少府的心寒却持续了上百年。
从百年前堪比六部,工匠近二十万到现在只有五千余人。
从百年前优厚待遇到逐渐无人问津,从百年前人人重视到现在人人嫌弃。
面对世家的拉拢利诱,杜家挺住了,最忠诚的那一批人也挺住了。
他们一直在坚守,一直在守着他们荣耀坚守他们心里的那份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