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下太安静了,追兵不会不要命的跟着一起滚下来,万籁俱寂,柳折枝突然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安静,很想听点粗俗的话。
最好是有人能骂骂咧咧,张嘴就骂娘。
胸口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喘不过气了,柳折枝觉得可能是滚下来的时候压的,掰开死死护着自己的那只手,有条不紊的撕下衣角去帮墨宴包扎伤口。
腹部的伤口可真大啊,血好像流不尽一样,柳折枝干脆脱了外袍去包,手法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嘴上却不自觉的说着话。
“流这么多血还能活么?”
“你若是死了,我不知该如何联系十二。”
“尸骨要送回北齐么?”
“我不想送你回北齐安葬,你死了我该把你扔在这里,然后去找长姐……”
他说了很多很多,没有一句是为墨宴难过,甚至连感激的话都没有,只想着该去找长姐,可那伤口简单包扎完,他又胡乱擦了脸上的血迹,却还觉得脸上有些湿。
不像血,墨宴弄在他脸上的血早就凉了,此时往下滑落的东西却有一瞬间的温热。
柳折枝用指尖碰了碰,循着滚落的痕迹往上,摸到了自己的眼睛,温热的液体还在从眼角往下流。
短暂的怔愣过后,柳折枝平静的放下手,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身侧已经没有意识的男人听,语气冷淡,“是血。”
他已经从冷宫出来了,接下来的路他可以一个人走,找到长姐,混进军营,和长姐一起上战场,如果带着个要死了的人太容易被抓到,那些人很快又会追来。
生死关头,没有人会像墨宴这么傻,一心护着别人,他只会权衡利弊,他该一个人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