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2 / 2)

在大户人家,主人间不肯低头,叫贴身的侍女去递个话当做台阶,是很常见的做法。

可连央不懂这些,就如此刻,她甚至不明白蔷薇怎这样激动。

担心她被药苦的难受?

“你别担心我,往年得了风寒大多数时候我得靠熬,现在只是没了甜嘴的乌梅而已,不值得你难过。”

至于红了的眼眶?

连央可控制不了这个,毕竟这药确实难喝的。

连央没被人好好的疼惜过,即便是奶娘,也并不能够全心全意的为她,总也需要平衡她与家中。

若是换一个女子,此刻该想的就是如何讨好封九妄,如何让他消气。

可连央觉得,最要紧的是要趁着封九妄还肯给她药喝,赶紧养好身体。

这样即便他把她送回了永安侯府,她也能熬一熬,熬过这个冬日。

熬一熬他就又想逗她顽儿了呢?

想了一夜,连央总算隐约摸到了一点,封九妄对她的态度。

他喜欢逗她玩。

所以只要她乖,他就有兴致逗她玩。

昨天她居然真敢说他心尖上的弟弟有不足,真是自找苦吃。

参透的真相半真半假,也实在不知,该夸连央聪明还是笨了。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雍渊帝与连央之间依旧冷战。

这场源自于帝王幼稚的好胜心产生的争端,不知怎么就成了拉锯战。

直至某日清晨,并不曾因为连央挪去了东暖阁而怠慢的宫人,提着喜庆的福字入内。

连央才有了一些后知后觉的委屈。

如果不是封九妄留她在宫里,即便寒风萧瑟,在这样的热闹中,奶娘也是会叫她一并享受节日的氛围。

她会从家中带上红纸,她们一起冻着手燃着呛人的炭盆,自己剪福字。

奶娘比她厉害许多,还会剪好看的窗花。

她们会一起用简单的红字贴上门窗,一起煨红薯吃。

总不是像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别人热闹。

鼻尖的酸意说来就来,泪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掉。

自从封九妄教她学着不自轻后,她比以往藏得住眼泪的多。

可这些时日的坚强,仿佛都只是为了这一瞬间的脆弱。

泪水模糊了眼眶,她就那样呆呆的坐在榻上,愣愣的流泪,听不见旁人的惊慌,只陷在委屈中。

没有得到过糖果的小孩,不会惦记那口甜。

封九妄待她好时,好的过分。

让她恍惚觉得,她真的拿到了糖。

直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那根本不算糖。

再相见已是年宴。

人人面上带着喜色,带着对来年的期盼。

封九妄坐在高台,连央的位置安排在永安侯身后。

他听说了她那日哭的很凶,但他并没有去看她。

他是帝王,从来是旁人向他低头。

无论对错。

但封九妄饮下一杯酒,皱了眉。

她穿着宫中做的浅青色流云撒花裙,衣襟袖口滚了毛边。

是她喜欢的毛绒绒,但为什么选了浅青色?

她应该更喜欢鲜艳的色彩,如红山茶抑或红梅。

腰间不大合身,她似乎瘦了。

他好不容易给她养出来的一点肉,全没了。

太后称病不出,淑妃是宫中位份最高,她带着大公主坐在帝王下首,很轻易的察觉了他的心不在焉。

淑妃没多在意,她甚至更好奇今日年宴上,被他钦点的那几出街头卖艺的好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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