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说。

如果王芳没有在家里闹，他也不可能过来找陆臣，过来找他这个好儿子，比吞一只苍蝇还让他难受。

因为陆永涛造成的动静，护士飞快向病房里赶过来。

应烟就在门口不远处。

眼睁睁看着护士走进去，把陆永涛训斥出来。

刚刚还在病房里高高在上的陆永涛，现在担心护士把他认出来，一句话都不肯说，直接走了。

护士骂骂咧咧两句，找人打扫病房。

随后，出了门。

她一边推门一边嘟囔，正好经过应烟身边。

应烟一顿，往前走两步。

就听见门内陆臣的声音：“来都来了，还不进来。”

深夜的医院哪会有其他人过来看他。

早两天陆老爷子和陆老太太过来陪床，还没到两天，就被陆臣劝了回去。

朋友和长辈，例如梁时砚、蒋行朔一类都是早上过来。

应烟眉心蹙紧。

茫茫黑夜里，灯影摇曳。

男人面无表情盯着门口，下一秒，门被推开一条缝，女人的脸从外面露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陆臣道：“护士说的。”

护士在训斥陆永涛的时候，顺道说了有个女人在病房外等着。

高高瘦瘦的，一双眼睛像是能说话似得。

应烟那时已经离开病房附近，也就没有听见护士和陆臣交谈的这两句。

应烟提着果篮上前，放到床头，放软语调：“不是说没问题了，怎么现在还在医院。”

陆臣没有答，只道：“你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应烟下意识从上而下看过陆臣一眼，“看看你。”

男人菲薄的唇似笑非笑勾出：“合你心意了吗。”

他的话裹挟着凉薄的锋利，应烟的唇线抿作一线，她不打算和病人计较，“我没有咒你死的意思。”

陆臣视线看着她。

应烟有点不自然，往上的目光正好看见小小灯源下的字。

……感染发烧。

“你哪里来的伤口？”她脱口而出。

陆臣好整以暇，“你不知道？”

应烟皱了皱眉，“我该知道什么？”

男人顺势直起身，手掌覆盖在应烟的手背，她顷刻抬起手臂，想抽开手。

他的力气往上加三分。

应烟倏然抬起眼睛，陆臣手指沿着她的肌肤摩挲，眼睛一寸不离。

汗毛直立，她只感觉自己被一只蝮蛇盯上。

阴冷狰狞，想躲躲不掉。

“陆臣——”

陆臣嗤笑地松开手，“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还看得上你吧。”

应烟道：“那就再好不过。”

她声音平静，毫不在乎。

应烟也是真的不在乎，如果不是回想的片段，她早就躲着他八百米，看见他，就绕道走。

陆臣斜斜睨她一眼。

应烟看向陆臣床头柜的果篮，想了想道：“我下过你面子不假，但我也送你到医院了。”

陆臣捏着指骨，漫不经心地说：“想扯平？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