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自己荒废了时间,外面的太阳都西斜了。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快速站起来,结账,离开茶楼。
这个茶楼距离县衙很近,他快步行走不到一刻钟,就到了云县县衙。
到了县衙门口,他却有了胆寒的退却之心。
但,这种心情,不过微妙地从脑中闪过,就消退了。
他不是一个人。
他身后还有一整个戏班子的人,需要糊口。
他是戏班子的顶梁柱,要是他胆怯了,那戏班子又何去何从呢?
他拿出袖中的拜帖,上前,向守在门口的衙役,恭敬礼貌地道,“两位官老爷,草民想求见黄县令,不知可否帮忙通传一番?”
他边说着,边掏出两个荷包,分别递给门口值守的衙役。
两个衙役惊讶的互相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拒绝了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的荷包,收下了了拜帖。
“你等着!贿赂衙役,够你吃一壶了。”左边的衙役如此说完,向同僚说,“你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右边的衙役,立刻了然地上前,将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擒住,“你快点。”
他边说着,边摸出布条堵住了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的嘴,然后将对方束缚起来。
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
他一脸懵逼。
就一个照面,他就被撩到,束缚住了。
他倒是想求饶喊冤,但是,动弹不得,嘴也被堵住了。
路过的行人见此,纷纷停下,驻足围观,对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指指点点。
“哪来的愣头青,在门口贿赂衙役。”
“不用猜都知道,是犯事了,不然,怎么会跑来贿赂衙役。”
“这也不好说,之前不是有个卖成衣的商贾,也想贿赂黄县令,被扔出衙门了?”
……
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听到行人的窃窃私语,他心都凉了,一向无往不利的贿赂手段,竟然在这里折戟了。
不多时,另一个衙役就小跑着出来,将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押送进县衙的审讯室。
衙役来通报的时候,黄县令与乔县丞人正在进行《关于冬季雪灾和寒潮的提前预防和布置应急预案》的工作汇总会议。
所以,黄县令只按照惯例,让衙役将人押入审讯室,然后就继续投入会议中了。
今日天气气温骤降,天色阴沉暗淡,看起来,快下雪了。
他们这段时间的布置和工作成果,很快就能得到大自然的检验。
在接受考验之前,他们还需对自己的工作,做出必要的总结,并提出下一步工作计划,以便应对突发事件。
等会议结束,太阳已经彻底落山,在黑暗的笼罩下,天空飘起了小雪。
他刚出会议室,就迎面遇上,急色匆匆的波本。
波本递过来一个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郎君,康知府悬梁自尽了。】
黄县令,“……”
他才刚挖出康知府的一点犯罪线索,对方死了?
黄县令,“你确定是自尽?而不是灭口?”
波本面色严肃地点头,将掏出炭笔在纸条上写道,“检查过了,尸体足尖下垂,喉软骨和舌骨骨折,口鼻孔涕涎流注,面色发绀、肿胀。房间内没有打斗迹象,缢沟两侧伤势、缢索长短、绳结特征符合自缢症状。”
黄县令看到如此详细的尸检结果,他有些惊讶地挑眉,“这结果,你是自己检查得出的结论?”
波本摇头,继续写,“请了一位经验丰富的验尸老手。”
不,其实是经验丰富的刑讯高手,不过,对方的技术和经验,比一般的仵作,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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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县令看完之后,陷入了沉思,“查看他的手指,有无临死前写字的痕迹,他平常惯常书写的房间桌案,看看宣纸,检查宣纸有没有痕迹,再查一查炭盆有没有多余的非碳灰烬,再查一查他的心腹守卫和仆从等人的行踪,如果有家人失踪,就重点查他失踪的家人。”
波本边听边记录,手速非常快,他记录完,双眼放光地看向黄县令,沉默地点头。
黄县令微笑,“那你去查吧。”
波本领命离开。
等黄县令腾出时间,和崔录事,一起到了审讯室,就见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窝在审讯室的板凳上,冷得瑟瑟发抖。
黄县令一进审讯室,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一般只会出现在,女子身上,因为女子的衣物都会熏这种浓烈的花果香。
等他走近审讯室的桌案,就闻到了另一股香味。
他曾在康知府的府衙内闻到过这种香味。
他扫过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身上的衣服的袖口和领口,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绣花图案上。
黄县令,“你是凤翔府的人,康知府让你来的?”
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听到这开场问话,原本瑟缩的心情,现在更加恐惧了,他对康知府都没有这么恐惧,但是,面对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他竟有种被扒开了皮肤,看到了心脏与血肉的错觉。
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恍惚了片刻,想起了自己来云县县衙的初衷,顿时坚定了起来。
霓裳小月戏班班主容决,“您就是黄县令吧?草民祖籍在云县,少年时跟着戏班子去了凤翔府唱戏……康知府想要草民以唱戏为名,刺杀您,草民十分恐惧,为了不被灭口,草民只能应承了他,然后逃到云县来,草民并不想刺杀您,草民只想安安稳稳地唱戏,经营好戏班子,草民今日特地来向您通风报信,不为其他,只是良心不安罢了,希望黄县令能看在草民的诚意上,让草民留在云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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