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相信殿下心中自明，无需我赘言。”

言尽于此，赵行相信聪慧如朱标，必能体会他的一片苦心。

“赵大人放心，我会保重身体。”

二人正交谈间，皇陵已在眼前。

自马皇后安葬于此，朱元璋便未曾离开半步。

不过几日光景，他仿佛苍老十载，面容憔悴，胡须斑白未剃，整个人失了生气，周身笼罩着死寂之气。

“陛下，太子殿下与赵大人到访。”

小太监轻声禀报，生怕惊扰了朱元璋。

闻言，朱元璋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

尽管万般不愿承认，朱元璋终需直面妹妹已逝的事实，即使这真相令人心如刀绞。

“叫！”

声音低沉，情感麻木，仿佛心已成灰。

步入皇陵，朱标与赵行惊愕地发现门口堆放着一排尸首。

马皇后仙逝之时，朱元璋曾言要御医陪葬。

幸得朱标劝阻，此事方暂时作罢。

赵行一度以为朱元璋脾性有所收敛，却不料，那些御医终究未能逃过一劫。

毕竟，死者乃朱元璋此生至爱，精神支柱，暴怒之下，爱人未救，他又怎能轻易饶恕那些御医。

朱标连日忙于政务，未曾留意宫中医官锐减，骤然见到如此多御医横尸，一时怔住，全身僵硬。

倒是赵行，短暂的惊诧后，神色迅速恢复了平静。

死者已矣，不可复生。

既然如此，又何苦让情绪失控？

这正是朱元璋的作风，没什么值得惊讶。

无人能阻止失去马皇后的朱元璋走向疯狂的边缘。

马皇后离世，束缚朱元璋的最后一道枷锁断裂。

他内心的恶魔，心头的尖刀，再无羁绊，锋芒毕露。

马皇后之死，朱元璋迁怒御医，何人又能阻挡？

“陛下，该回宫了。”

“寒风渐起，皇陵不宜久留，恐损龙体。”

赵行径直穿越那排尸首，立于朱元璋跟前。

见赵行对死亡无动于衷，朱元璋颇为满意。

不惹是非，懂得分寸，知进退，此乃辅佐君主之臣应有的风范。

“让开！”

“咱这身板比你硬朗，些许寒风何足挂齿！”

朱元璋连连冷笑，满不在乎地回应。

望着死守颜面的朱元璋，赵行不禁白眼一翻。

“省省吧！真当你仍是当年那位壮小伙？”

“陛下，别再硬撑了，瞧瞧你那颤抖不止的腿，再拖下去，恐怕要落下风湿之疾了。”

赵行不给朱元璋留半分情面，更无情地指出他颤抖的小腿，揭露了他逞强背后的脆弱。

朱元璋闻言，气得牙根痒痒。

这些日子里，他惩治了一干御医，心中的愤懑之火才勉强减退几分。

与马皇后相伴的时日虽令人痛心难离，他却也懂得，现实总需勇敢面对。

此刻，赵行又开始了他的嘻嘻玩笑，用那套独有的方式为他分担了几分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