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师傅的理智觉得这应该不太可能,当初在得知了自己妈妈的事情以后他亲手杀光了所有和自己有过关系的女人。这些女人为了稻田和粮食用下了药物的食物与他不停的欢爱,可那些女人都没有产下他的子嗣,一个都没有。
自然界中越是强大的生物生育能力就越是差劲,这是自然优胜劣汰而对强者做出的限制。越师傅不是一个狮子心的强者,但懦弱的心却配上了一副再强不过的肉体,所以他很难有子嗣。
对越师傅来说,子嗣还真是一个遥远的词汇,打那以后他也从来没设想过自己会有孩子,更不愿去想那个可能。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他讨厌麻烦也讨厌改变,如果自己真的有了那么大的一个女儿——他虽然也不能做些什么,可心里总归是多了一点令他牵挂的地方呀。
黑色的玛莎拉蒂出现在长街尽头,它在积水中滑行,像是一只黑豹在雨夜中奔袭猎物。跑车悄然停靠在路边,雨刷扫荡着前窗上的雨。当那块透明的扇形区域出现的时候,越师傅看清了车里的人。
越师傅的神情就变了,虽然仍穿着那身拉面师傅的衣裳,但他高远得像是站在远山之巅。
车门打开,高档的定制皮鞋毫不介意地踩在雨水中。开车的老人撑开一柄黑伞,雨从伞的四面八方流泻而下。他看起来就像是来送葬的一样,晚上出来乱跑的人真的是什么都有。
越师傅把围绕招牌的彩灯关了,只剩下汤锅上的一盏孤灯。今夜他打样啦,只接待这一个老朋友,就是不知道今夜过后自己还能不能继续在这里卖拉面。
对面那个死老头子和自己见面就从来没有过好事,如果可以越师傅很像就这么跑掉最好,但这里有他所有的家当,他推着推车是跑不过玛莎拉蒂的。
“来碗面,得到你的消息立刻赶来了,连宵夜都没吃。”昂热说。
“你聋的么?我说我打烊了。”越师傅翻着死鱼眼没好气的说道
“可我没准备付钱啊,这样你就不算营业了。”
“昂热你这辈子都是个混蛋!”越师傅气的没辙,“吃什么面?”
“就你拿手的那种吧。”
“好像我以前是你的御用拉面师傅似的!”越师傅愤愤地把面投进汤锅,“六十多年不见,你就不能学者变得有礼貌点么?永远都是这幅老流氓的样子。”
“我流氓也流氓不过你呀。”昂热就这样在拉面摊上点燃了一根雪茄,冲这他挑了挑眉,坏笑道
“我虽然浪荡不羁,可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身后的麻烦。但看看现在的你,是不是很苦难自己儿子女儿的事情啊?”
“迟来了几十年的中年危机,你可要好好享受享受。你不像我,我永远年轻,永远是那个在卡塞尔庄园外狂奔的年轻人。”
“拿去吧,这是前黑道至尊的招待。”越师傅叹了口气,将多加了一分叉烧的面放在了昂热的面前
他以前是黑道至尊,现在只是拉面师傅。这里没有接待的美酒,只有廉价的清酒,没有精致的美食,只有一碗粗糙的拉面,没有美丽的女孩,只有14寸彩电上叠着的一叠光盘。
“小泽玛利亚?太老派了吧?连我都知道她过气了。”昂热说。
“过气的黑道至尊看过气的女优,不是很搭么?”越师傅叹气,“你还真能找到我。”
“这地方的变化真不大,整个日本黑道都没想到,六十年前你喜欢在这条街上瞎混,六十年后你其实仍住在这里,只是变成了一个拉面师傅。”昂热掀起幌子,看着雨中的小街。
往外走几十步走出小街就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小街却还是二战后的模样,路两边都是老式和屋,屋前种着梧桐和樱树幽静中透着破败。
“我是被时代抛弃的人,就该住在破破烂烂的老地方。可不像你,你还风流倜傥。说吧,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觉得我藏的应该很好啊?”
“也没好到哪里去,阿贺就知道,可他没来骚扰过你对吧?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还费了我一番功夫。一个房地产经纪公司花了好几天功夫找到这条小街的地契存档,告诉我六十多年这条街的地权就没有发生过变化,土地的持有人是上衫越,已经拖欠几十年的土地税。”
昂热舀着乳白色的浓汤,“它没有被政府收走只是因为阿贺私下里帮你把土地税给补上了,否则你连在这条街上卖拉面的权利都没有。””
“谁要他多管闲事。”越师傅皱了皱眉,“这块地不是我的也不要紧,我照旧可以推车卖我的拉面。”
“这可是条价值12亿美元的街啊。之前有一家株式会社愿意出12亿美元购买这块地做商业开发,可根本找不到土地持有者。你在价值12亿美金的地皮上摆拉面摊,别装穷了。有钱人来卖拉面不叫生活所迫,叫做体验生活。”
“我是真的很穷,手头也就只有这条街和这辆车了。卖掉它的话这里会变成高楼大厦,这些老房子都要被拆掉,老树都要挪走,我这样的老东西就没有栖身之地了。”
越师傅边说话边随手收拾桌面,六十多年的拉面生涯已经把这位曾经的大人物变成了拉面师傅兼巧手伙计,
“你很怀念这座城市的曾经嘛?”昂热反问道
上杉越冷笑了一声不屑做出回答,怀念?这是最不可能出现在这个男人思绪里的想法,他对于这个国家和这座城市的回忆只有冰冷和无穷的恶念,或许那些曾经都有女孩柔软的身体带来的温暖,但随着母亲传达而来的死讯后所剩下的,就只有最深的冰冷和厌恶了。
当初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么的厌恶,可能时间会冲淡一切,他可能想念几十年前经历过的那些时间过往,但绝不会怀念这个国家的曾经。他会遗忘,但那不是现在,这些对上杉越来说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回忆了。他逃避这些回忆太长的时间,长到自己都忘记有多久。
“阿贺死了,大前天是他的葬礼。他死的时候中了几十枪还是几百枪,据说火化的时候烧出两斤弹头来。”昂热淡淡地说。
上杉越擦桌子的手停顿了1秒钟,而后他继续卖力地擦着桌子:“你跑来找我干什么?我对你没什么用,我这种人就是旧时代留下的废物。”
“但你是皇啊,虽然是个自己罢黜了自己的废物皇帝。”昂热道
“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一起出去再干一票的,我有些忙想让你帮,事关重要,整个日本我也就只能找到你这个帮手了。”
“因为什么?”上杉越突然停下了无止境的擦桌子,注视着昂热道
“因为我憎恨蛇岐八家?因为我为了躲避他们必须东躲西藏?是啊我恨他们恨得要死,但我六十年前就退休了,退休之前还烧了他们的神社。你要毁掉蛇岐八家我无所谓,但这和我这个拉面师傅有什么关系?”
“不要说‘皇’了,那个人在1954年的那一天就已经彻底死掉了,我现在只是越师傅。”
昂热突然笑了,笑的很流氓,笑的很无良,这笑容看的上杉越一愣,然后就是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他能预感到昂热接下来一定会说什么坑他的话
“你不在意蛇岐八家,但我想你得在意一下你的后代吧。你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知道嘛?好像那个女孩还跟你见过面了吧。”
“咣当”一声上衫越把碗扔进水里,用湿透的双手猛拍自己的脑袋,气急败坏地仰头看昂热,而后者着慢悠悠的吃着面,俨然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好吧好吧!你想知道些什么?问多少我说多少好不好!我把蛇岐八家全部的秘密都抖出来给你,包括几十年前那几个族长的性癖!”
“我对男人的性癖没有一丝半点的兴趣。”昂热晃了晃酒杯示意再来一杯,笑道
“蛇岐八家的那点破事儿我早就弄明白了,你们守护着高天原,它被沉入了日本海沟深处,那里埋藏着龙族技术、预言铜柱、尸守......还有神的遗骸,那个遗骸就是白王剩下来的骨头,当年黑王处决她的时候剩下的一点落到你们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