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笑道:“屋漏偏逢连夜雨是不是?”
春猜道:“我本不好意思找你,可是今天感觉到胸口又开始疼痛,浑身麻木,我担心是服用强若龙的后遗症,我不怕死,可是我死了,梅因就没有人照顾……”梅因就是他的未婚妻,那个黑皮肤的泰国姑娘。
梅因站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
张扬道:“你还有救,不过那种兴奋剂的后遗症多少会遗留一些,照我看,以后你的神经系统会受到一些影响。”他先帮助春猜将右腿的骨折复位,然后道:“这里并不适合长住,我给你安排一个地方。”
张扬把春猜和梅因带到了平海驻京办,让洪卫东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毕竟春猜和梅因的护照都已经丢了,身上也没有什么钱,住在这里不失为最好的选择,又给春猜开了几付中药,让梅因拿去熬好给春猜服下,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中午了。这才想起需要给罗慧宁打个电话,那边罗慧宁也已经回到了香山别院,听说张扬刚来就走了也颇为诧异,张扬在电话中将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罗慧宁对他乐善好施的行为大加赞赏。
春猜安顿好之后,张扬又过来看他,对张扬的热心援助,春猜感动的眼圈发红,握住张扬的手道:“张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春猜绝不会忘记,以后只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您说一句,我春猜万死不辞。”
张扬笑道:“我帮你可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我是觉得你是条汉子,就这么废了实在太可惜。”
春猜满面羞惭道:“张先生,当初不是我诚心跟您作对,是安达文给我钱让我这样做。”
张扬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他和我过去有些私怨,不过他假手于人实在太不厚道。”
春猜道:“张先生武功高强,我根本不是您的对手。”
张扬道:“他让你上台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让你战胜我,在你上台前,他给你注射了兴奋剂,依我看,注射量很大,他对拳台上有可能发生的后果早有预见,也就是说,他早就估计到你可能会因此而送命。”
春猜道:“我后来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是您救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张扬笑道:“你要是死了,我的麻烦也就更大了!”
春猜虽然智商平平,现在也已经知道自己从头到尾只是被安达文利用的一颗棋子,他惭愧道:“对不起,张先生,我给您添麻烦了。”
张扬道:“你身手不错,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地,没必要去冒这么大的风险打黑市拳。”
春猜连连点头。
张扬道:“你们暂时在这里安心住下吧,费用方面不用你们操心,至于护照的事情,我会让人帮你们补办。”
春猜蒙受张扬如此大恩一时间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张扬帮助春猜,只是觉着他被安达文利用的可怜,倒没有想他回报的意思,他安慰了春猜几句,转身离开了春猜的房间,梅因一直将他送出门外。
张扬正准备去和洪卫东去打个招呼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温柔的女声道:“张书记在京城很忙啊!”
张大官人闻言内心怦然一动,他转过身去,却见秦清身穿灰色长裙,双手负在身后,笑盈盈望着自己,张扬压根也没想到秦清会在这里出现,他笑道:“秦书记,您何时来得京城?”
公众场合,不时有熟人经过,两人虽然心里对对方都想念的不得了,可表情上还要装出平淡无奇的样子,说的话也是公式之极。
秦清道:“上午刚到。”
张扬道:“办事还是开会?”
秦清道:“开会!”目光中却已经抑制不住对张扬的想念。
秦清住在319房间,张扬跟着她来到了房间内,一走入房间内,张大官人伸手扯住秦清的手臂,就将她软玉温香的娇躯抱了个满怀,秦清‘嘤!’地一声投入到张扬的怀抱中,花瓣般的柔唇被张扬蜜蜂般捉住,用力地吸啜起来。
秦清媚眼如丝一边挣脱一边指着窗帘,张扬吻着她贴着墙根向窗口移动,秦清伸手去拉窗帘,窗帘刚刚拉上,室内的光线顿时黯淡下来,却感觉到长裙内倏然一凉,已经被这厮扯成了真空。
清美人被张扬压倒在大床之上,一手掩住张扬凑过来的大嘴,却发现下方已经失守,张大官人早已挥军深入。
秦清搂住张扬的身体,附在他耳边,娇嘘喘喘道:“我好想你……”
男女之间表达思念的方法有很多种,张大官人采取的是最直接深入的一种,很好的慰藉了秦清的相思之苦,这厮折腾完了,还要很小心的探听外面的动静,确信无人在走廊上经过,方才悄悄离开了房间。
高手偷情总是方便一些,更何况张大官人这种学过反跟踪的高手,这厮浑身舒泰的来到酒店大堂,这才想起忘了和洪卫东打招呼,刚才和秦清缠绵的时候,他生怕有电话打扰,把手机给关上了,刚一打开手机,洪卫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却是洪卫东安排好了酒宴,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张扬谢绝了他的好意,他刚刚和秦清约好了出去吃饭,现在是分头行动,以免被熟人撞到。
张扬直接驱车去了约好的东来顺,叫了个小包,这边刚把菜点好,秦清也到了。
秦清重新沐浴过,换了一身灰色套装,显得高贵端庄,不过脸上因为张大官人带给她的潮红尚未能完全退却,清美人虽然已过而立之年,可是岁月却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这和张扬教给她的内功有关,而且自从和张扬研习双修之术开始,她的肌肤越变越好,比起青葱少女也不遑多让。秦清因为工作的缘故很少使用化妆品,偶尔使用也只是画些淡妆,更引起了不少女性的羡慕,平日里没少有人找她询问保养秘诀,秦清的保养秘诀还真的难以启齿,总不能告诉别人这是她和张扬阴阳双修的结果,所以只能说自己没什么秘诀。外人也就认为秦书记是天生丽质,是学不来的。
秦清在张扬灼热目光的注视下不由得又感觉到娇躯有些发热,轻声啐道:“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
张大官人道:“越看越爱!”
“德行!”秦清一边娇嗔,一边抬脚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下,这一脚当然不会用力,张大官人嬉皮笑脸道:“还是喜欢你夹我!”
秦清一张俏脸红到了脖子根儿,小声斥骂道:“流氓!你都是县委书记了,怎么说话还这么流氓?”
张大官人道:“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适当的流氓一下是必须的,这才是真实,要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都不说一句流氓话,那么这货要不就是不正常,要不就是特虚伪。”
“行了,你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由。”
张扬道:“清姐,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秦清道:“总算有点正经模样了。”
此时服务员送菜过来,两人同时正襟危坐,彼此目光相遇都觉着对方的样子特好笑,唇角露出会心的笑意。
张扬开了瓶大明春,给秦清倒了一玻璃杯,他端起酒杯道:“为了咱俩京城相逢,鸳梦重温,干一杯。”
秦清道:“别胡说八道啊,我这次来可不是冲着你来的,明后天连续两天会,后天晚上就回去。”
张扬嘿嘿一笑,一口喝了半杯酒,秦清嘴里虽然不承认,可她这次来京参加什么优秀城市规划展根本并不重要,主要的目的还是找一个借口过来探望一下自己,要说自己去了滨海之后,两人之间的交往反倒不方便了,秦清是东江新城的一把手,张扬是滨海一把手,两人在当地都是众人瞩目的人物,所以秦清虽然很想张扬,但是也要考虑到影响,不方便去滨海看他。张大官人去滨海之后,下车伊始,政务繁忙,也没有时间去东江探望秦清,所以两人已经很久没见面了,平时都是通过电话交流,虽然说不尽的绵绵情话,可是终究不比面对面交流来得直接,来得酣畅淋漓。
秦清喝了一口白酒,品评道:“这酒还不错!”
张扬道:“大明春,江城酒厂的新产品,我刚刚说动薛老给他们题字。”
秦清有些惊奇道:“连薛老你都能请动!”
张扬道:“哪有何难,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把如何说服薛老的事情告诉了秦清,张扬在秦清面前从不隐瞒任何事,甚至包括薛老的病情他都毫无掩藏的告诉了秦清。
秦清听说薛老得了重病,张扬可以帮他治疗,在这件事上薛老显然欠了张扬一个大大的人情,所以北港市委书记项诚对张扬的态度才会发生突然的转变。秦清道:“过去我一直担心你和北港市领导搞不好关系,现在看来问题已经解决了。”
张扬叹了口气道:“我本来也觉着问题解决了,可是农业部似乎要继续追究滨海开发区占用农用耕地的责任,而且要将这件事当成反面典型来抓。”
秦清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轻声道:“薛家和乔家的关系如何?”
张扬道:“我听说乔老和薛老是多年的老朋友。”
秦清道:“友情无关于政治,他们这样的伟人分得更加清楚。”
张扬道:“这件事是我挑起来的,刚开始的时候,乔部长还有些犹豫,不过现在反倒是他不愿罢手了。”
秦清道:“他当然清楚项诚的背后依仗得是薛老,不愿罢手就是不怕得罪薛老,什么样的事情才能促使他这样做?”秦清闭上了美眸,轻声道:“难道薛家和乔家之前的那场变故有关?”
张扬道:“我也这么想,如果乔家之前的事情是薛家搞出来的,那么乔部长借着这个机会报复薛家也很有可能。”
秦清道:“高层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猜透的,就算我们猜到了其中的缘由,也改变不了什么。”她伸出手握住张扬的大手道:“不过你在滨海的日子只怕就不会好过了。”
张扬笑道:“无所谓,项诚要是对我太好,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秦清禁不住笑了起来。
薛世纶最近都在京城,每天晚饭后,他都会抽时间陪父亲去后面的小山散步,薛老的步幅很大,频率却很慢,薛世纶耐心地跟在父亲的身后默默走着。
薛老停下脚步,望着西方天空中的晚霞,如锦似锻,瑰丽非常,薛老道:“年轻的时候很少懂得驻足去留意身边的风景,等老的时候,方才回想起无数的风景都被错过了。”
薛世纶笑道:“爸,您在说我。”
薛老摇了摇头,低声道:“你没必要留在京城陪着我,海外这么多的生意,你只管去忙,我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检查结果你也看到,我处于恢复的过程中。”
薛世纶道:“我的生意已经上了轨道,其实我在不在场也没有什么分别。”
薛老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来日无多了,所以想挤出点时间来陪陪我?”
薛世纶道:“我没这么想过,爸,您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
薛老笑道:“人早晚都会有一死!”他已经走上小山之巅,双手叉腰,站在那里观望着西方天空的晚霞。
薛世纶注视着父亲,他留意到父亲昔日挺拔的背脊已经有些佝偻了,父亲的两鬓已经全是白发,无论一个人当年是怎样的强势,在岁月面前他终究要低下头来,父亲老了!
薛老道:“世纶,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撒在高山之上,我要看日出日落,我要看云起云生!”
薛世纶的心头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难过,他低声道:“好!”
薛老转过身,看着表情平静地儿子,在儿子的身上,他找到了太多昔日自己的影子,他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轻声道:“你小的时候,我喜欢抚摸你的头顶,你再大一些,我可以搭着你的肩头,可是现在,我再想搭你的肩头,必须要抬高我的手臂,我再想抚摸你的头顶,需要踮起脚尖。”
薛世纶屈起双腿,拉着父亲的手落在他的头顶,微笑道:“爸,您仍然可以轻易抚摸到我的头顶,在您的面前,我任何时候都可以屈下我的膝盖,跪在您的脚下。”
薛老抚摸着儿子的短发,他叹了口气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任何人都不要轻易跪下。”
“您是我的父亲!”
薛老道:“我活着可以为你们阻挡风雨,可以保护你们昂首挺胸,我死了,你们的胸膛是否能够足以承受风雨的打击?”
薛世纶道:“我不会给您丢人!”
薛老道:“想要堂堂正正做人,就得堂堂正正做事,我这么多子女之中,别人我都不担心,因为我从小看着他们一路成长,他们的一切我都摸得清清楚楚,可是对你,我的儿子,自从你前往海外之后,我就变得越来越不了解你。”
薛世纶道:“爸,你放心,我不会做错事!”
薛老道:“你太聪明,任何事都考虑的很周到,甚至比我这个当爹的还要周到,我也知道,你的心一直都很大,可是……”
薛世纶似乎猜到父亲想要说什么,摇了摇头道:“爸,不必说了,当年的事情全都是我的错。”
薛老道:“世纶,我对你是不是太残酷了?”
薛世纶微笑道:“爸,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一个人真心对我好,毫无私念,那个人就是您,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