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大殿里依然是烟汽袅袅。
齐郡王负手站在大铜鼎前,仰着下巴,闭着眼睛,深深地吸气。那淡紫的烟雾被他吸进鼻腔里,连带着唇角、眼角,都满足地轻抽了起来。
“香。”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白玉屏风。
齐宴止此时就跪在屏风外,高高地捧着一叠图纸。
“我儿此行可还顺利?”齐郡王走到一边的太师椅前坐下,低声问道。
“回父王的话,一切顺利。儿子拿到了他们造千箭车的图纸,还给所有的匠人都下了鬼蛊。儿子出府时,留了眼线,眼线来报,整个溪山府整晚鬼哭狼嚎,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赶了过去。鬼蛊一出,必夺七魂。溪山匠不愿意归顺,那他们就该死。”齐宴止面上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扬声说道。
“嗯,为父就知道,你是能办成事的。以后这大庸江山交到你的手中,定是一番鼎盛盛世。”齐郡王终于有了笑意,眼角的纹路层层堆起,
大声说道:“你进来吧。”
齐宴止捧着图纸绕过了屏风,恭敬地把图纸放到了桌上,垂着眸子低声道:“儿子还去看望了母亲和三弟。母亲把自己关佛堂,诸事不理。三弟他进了玄鳞卫,儿子派人前去劝他跟我回来,他却把我派去的人杀了。”
齐郡王眯了眯眸子,冷哼道:“你母亲妇人之仁,难当大任。”
他拿起桌上的白瓷罐,从里面取出几块香木丢进铜鼎,这才继续道:“至于钰儿,被你母亲养得太娇弱了,去玄鳞卫里受些毒打也好。”
“是,儿子会让人看好三弟,不让他受伤。”齐宴止回道。
“你们兄弟要和睦相处。看看李氏皇族那些蠢货,兄弟相残必有大祸。他性子虽软,但是个重情的,你只要对他好,总有用得上他的地方。”齐郡王又说道。
齐宴止赶紧拱拳行礼:“父王教诲,儿子谨记在心。”
“大公子到。”屏风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父子二人看过去,只见屏风上隐隐绰绰映着一道修长削瘦的身影。
“霁风,你二弟得了一些图纸,你精于此道,今日就动手,把这些东西造出来。”齐郡王这时才拿起了桌上的图纸,随意翻看了一下,大声道。
轻轻的脚步声后,齐霁风从屏风一头绕了进来。他脸色苍白得过分,眼底有一层乌青色,他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铜鼎前的父子二人。方才他站在外面,把父子二人的话听了个清楚明白。论世间最阴险虚伪的小人,正是他眼前这父子二人。冠冕堂皇的话他们说尽了,而蛊也被这二人种进了他的心脏里。
“霁风,你二弟给你弄的那劳什子蛊,让他给你解了就是,别赌气了。”齐郡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齐霁风,又把手中的图纸往前递了递。
齐霁风仍是盯着他,一言不发。
“大哥,都是二弟的错,你原谅二弟吧。”齐霁风主动捧起图纸,快步走到齐霁风面前,朝着他深深地弯腰,把图纸高捧过了头顶:“你造好千箭车,二弟保证解开你和魏长渊身体里的蛊。”
齐霁风盯着那叠图纸看了一会,一把抓了过来,转身就走。
齐郡王挑了挑眉,低声道:“你那蛊下得太狠了些,如今他不能说话了,别忘了,他还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