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行生背起他的大袋子,随着小狐女,再次走入迷阵。
途中,他看着小狐女的步伐,计算着他们沿途走过的路线短长,以及走过的方位,折过的弯道,却依旧推敲不出这个阵法的奥妙。
至于小狐女走过的路,他心知记下来也是无用,但凡奇门阵法,随着时辰与各种因素不断变化,乃是理算当然,下次再来,就算走同样的路,也必然还是陷入阵中,走不出去。
下山之后,他朝着小狐女弯腰致谢,小狐女将灯笼放在地上,乖巧的还了一个万福,然后提起灯笼,回山中去了。
鹤行生背着他的大袋子,背对着烟定山,走了一大段,转过一处山林,林中跳出一个高高大大的女子。这女子,模样出奇,顾灵芊在这里的话,必然会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女子,竟真的是身高八尺,腰围也八尺,腰粗臂壮,满胸横肉。
这块头高大粗壮的女子,背着一个极大的镔铁棍,朝鹤行生道:“少爷,你总算出来了!你一去就是这么多天,奴婢急死了,差点想要冲到山上去寻你。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山中主人难为你了?”
鹤行生笑道:“花朵啊!莫要瞎猜,只是在那阵法中待了几天罢了,其实要出来,随时都是可以的,不过前面死都不信自己破不了阵,后来却是对那山中主人倍感好奇,不肯就那样空手而归。”
那唤作花朵的粗壮女子埋怨道:“少爷,你还是应该让我跟你一起进去的,万一那山中主人不安好心,也好有个照应。”
鹤行生道:“他要真的不安好心,你跟我一起去,也不过就是两个人一同陷入阵中,倒不如留在外头,等我花信通知,或是里应外合,或是去搬救兵。况且那山中主人要真是这一连串祸事的幕后黑手,外头有人等我,他反倒不敢对我怎样,以免打草惊蛇,引来更多麻烦。你要是跟我一起进去,外头无人,他来个杀人灭口,其他人就算想找我们,都不知道上哪去找,你说是不?”
背着大袋子,往前走去。
花朵跟在他的身后,圆月升起,洒落在她的背上,倒下的影,几乎将她的少爷完全淹没。
鹤行生叹气,感觉自己的压力好大。在他身后,花朵好奇的问:“少爷,那山上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少爷确定,他和最近的鬼怪之乱,没有关系吗?”
鹤行生道:“是一位来历不明的隐世奇人,与鬼怪之乱,应该是没有关系的,或者说……最好是没有关系。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我可不希望,戎州滔土,再多出这么一位深不可测的阴谋者。对了,他还有两个女徒儿,一个十几岁,另一个是个狐族小姑娘,年龄虽小,却都不可小觑。”
花朵问:“那他有多大?莫非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非也!”鹤行生摇头,“表面看去,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和我年纪相当,然而实际上,百岁、千岁俱有可能。依我看来,他若非有独特的驻颜之术,就必是早已修到元婴的前辈高人。”
他从道袍的袖子里,取出一张小小符纸,符纸一扔,幻大为纸鹤。
他带着花朵踏上纸鹤,纸鹤无风自飞,载着他们飞向远处。
烟定山中,身背宝剑的彩裙少女,则已经在缠着她的师父:“师父师父,琼血山铸的那支剑,到底是什么样子?什么时候才能铸好?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我说?”
宁采臣没好气的道:“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坐不住的猴子似的,要是早跟你讲了,你还哪里有心思专心练剑?让开,让开。”按着她的脑袋,想要把她推开,少女却实在是太过好奇,总想问个清楚。
过了一会,提灯笼的小狐妖回到山中,彩裙少女见师父不肯说,又去问师妹,然而师妹虽然早知道有这回事,却也说不出个名堂来。
最后,彩裙少女也只知道师父在山中铸剑,布下禁制,发动禁制时借用的是小狐女的灵力,至于其他,就什么也都问不出来。
“快了快了!”宁采臣说完,往茅屋走去。
彩裙少女追上他:“师父,你把这事告诉了刚才那个什么‘采风东来’,他会不会起了贪念,窥视我的绝世宝剑?”剑还未成,她心中已经认定,那必定是一柄不可多得的绝世神剑。
宁采臣淡淡的道:“放心!就算他真的起了贪念,我布下的禁制,又岂是他突破得了的?况且,以我的观相望气之术,可以看出,这鹤行生并非奸佞之人,他面相端正,目不斜视,无形间散发的气息也可判断,所修炼的功法颇为精纯,并非那种为了力量而不择手段的狂徒,只是眉头天然自锁,大抵上,属于那种看不得民间疾苦、为了天下安宁整天四处奔走的劳碌命,这种人,一不小心,就会将他身边的人全都拖入泥潭,即便一片好心,对于清修者来说终究是个祸源,少接触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