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尔并没有直接回答少女的疑惑，而是轻声建议。

冬妮娅迟疑了一瞬，然后立刻张开了自己的云鳞，细细的体会了一下那道“门”，和从里面流露出来的，如同冬日般，温柔而又带着几分悲戚的光芒。

“啊……”

少女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眸子里浮现出了惊讶和些许的悲伤：“温暖的感觉，好像淌入了心里一样。”

虽然在她的记忆中从没有感受过这种光芒，但她依然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那是……父亲大人的光芒吗？”

“虽然晚了一点，但总算是来了。”

江波尔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快去吧，冬妮娅，这是你常年的夙愿不是吗？”

“但是，如果我走了的话……江波尔叔叔你该怎么办？”

因为江波尔的话语而回过神来的少女惊慌地问道。

“无妨……这个世界崩溃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不需要为我悲伤，更不要想带着我一起离开之类的，对于为了拯救世界而死的我来说，那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亵渎而已。”

江波尔的声音分外开朗，完全没有因为自己即将走到终点而有一丝一毫的动摇：“这样就很好了，现在不过是让一切重回正轨而已。”

但女孩却驻足在光团前面，犹豫不决。

“怎么了，冬妮娅？”

“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很在意了……从江波尔大叔你曾经讲过的故事来看，我应该是认识父亲大人的，但现在我却连一丁点关于父亲的记忆都没有……”少女面对着光团止步不前，微微垂下了小脑袋，娇小的身影在光团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渺小和迷茫：“我真的是父亲的女儿，是冬妮娅·爱舒沙华·徐吗？”

“……当初我被赫尔巴特拜托，带你去找队长的时候，那家伙曾经说过。”过了好一会儿，江波尔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他说，你是‘冬妮娅’的残渣。”

女孩的身体随着他的这句话，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不过江波尔的话语并没有就此结束。

“但是比起赫尔巴特那个混蛋，和你相处了那么久的我很清楚！我，江波尔·卡恩彭楚特，曾经救世小队的一员，可以在这里以自己的存在、名誉以及能够拿出的一切起誓：你就是冬妮娅·爱舒沙华·徐，就是队长和咏小姐的孩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可能！”

“江波尔大叔……”

女孩的声音微微发颤。

“快去吧。我会在虚空祝福着你们的。”

江波尔那犹如狂战士般高大壮硕的半透明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少女身后。

他伸出伤痕累累的手，用和自己的外形截然不同的温柔动作，轻轻推了推少女的后背。

灵体并不能对物质世界造成影响，但少女却像是因此得到了莫大的勇气一样，眼含着泪水，昂首挺胸地穿过了光团。

那一刻，无数奇妙的光芒在少女眼前掠过，许许多多的景象不断出现，又不断消失，世界和世界的壁垒就好像组成了一条漫长但又短暂的隧道。

就好像过了一瞬间，但却又好像过了许多年，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奇怪的扭曲。

如果不是有着继承自母亲的云鳞的话，恐怕少女根本没办法穿过这种地方吧。

在这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之中，少女感觉自己好像和什么东西擦肩而过了一样。

旋即，出口到了。

当她离开了那条隧道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和那个没有生机的天空全然不同，被璀璨而又密集的繁星所充斥的夜空。

一种莫名的感动充斥了少女的胸口，终于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陌生的女性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前辈……变成女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