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谢姑娘。”
“你愿意效忠,我自然高兴,但我还是那话,如果哪一日你想走了,说一声便是,我不会拦你。”
从她跟着九皇子走进未央宫的那一刻,她这一生便再无归处,从此,长春馆将会是她唯一的家。
这话,她不用说,姑娘也清楚。
“是,奴婢记住了。”
柳眉屈了屈身,自觉避到外间。
而后,景秀走到溶月身侧:
“姑娘,今早上陈公子奉太子殿下之命,对外放话,说以后长春馆只归他管,和姑娘再无干系。
但实际上,长春馆还是听姑娘差遣。”
原来,这就是秦长风的处置方式。
“陈家怎么样了?”
“除了陈知韫,陛下要留着他,作为陈家勾结梁国的人证,其余人全被处死了,且死得十分凄惨。”
“陈楚仁呢?”
“陈大公子大义灭亲,陛下赏他做了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官位不大,但管得事不少。”
“挺好。”
“是。”
景秀点点头,却没有告退,溶月看出她有话想说,便问:“还有别的事?”
“听说元大姑娘被封为太子妃后不安分,元太尉没法子,把她锁在了院子里,并让人日夜看守。”
竟然还念着华登阳?
她是该叹一句,元大姑娘深情呢?还是该说她为了个男人想要抛家弃国,实在寡情呢?
“华才子呢?”
“陈家勾结梁国一事败露,华才子等一杆叛国贼全被下了天牢,不出一月,就会被大理寺斩首。”
“可怜一双有情人了。”
“是。”
“你带着柳眉先回去吧,若是没有要紧事,尽量别往宁家来,舅母看见你们,又该心里不痛快。”
“奴婢遵命。”
景秀走后,溶月坐在榻上,一边喝茶一边赏月,赏到亥时,影赤飘到廊下:
“姑娘,宫里有急事,主子来不了了,让姑娘早些安歇。”
“好。”
溶月丢开茶盏,洗漱安寝。
接下来的半月,宫里夜夜有急事,溶月面上从未追问,心里却明白,定是皇帝费了心思在留人。
恰好她为婚事忙得团团转,秦长风不来扰她,她乐得轻松。
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十二月中。
这一日,溶月刚送走王夫人,准备上榻安歇,院里响起乱斗声。
她面色一变,要出房门,林缨急忙拦住她:
“姑娘,危险,您不能出去。”
危险?
事到如今,大兴城谁不知道,她是太子心尖上的人,动不得?
敢夜探宁家的人,不可能是来杀人的。
“止水,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
止水飘进夜色,不到片刻,她去而复返。
“姑娘,来的人是元太尉。”
怎么会是元峻一?
“让影卫停手,带元太尉到东花厅,告诉他,我稍后就到。”
“是。”
溶月急忙更衣,捧着一只暖手炉,出了东厢。
刚出门,撞上了闻风而来的王夫人。
“月儿,出什么事了?”
“有贵客来访,我正要去看看。”
“我也去。”
“舅母若是不累,不妨点一点府里的奴婢,莫叫贵客夜访宁家的事,声张出去。”
“好。”
“那我想去花厅。”
溶月穿过漆黑的抄手游廊,走进前堂的东花厅,彼时,元峻一提着衣袖,正满面焦灼地踱着步。
“太尉大人深夜造访,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