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大兴十二门,门门有人守?”
“是。”
看来,任她道高一尺,只要秦长风认真,总能魔高一丈,他不肯放她走,她拼尽全力,也是插翅难飞。
罢了。
“止水,掉头,进宫。”
“是。”
车马掉头,回进红衣巷,一路奔进青莲巷。
这会儿是白日,官员都在上衙,照理青莲巷能瞧见人,但车马过去的时候,却是比红衣巷更静。
转眼,马车停在巷西的宫门口,守门的禁卫瞧见韩家二兄弟,谄笑见礼:
“两位将军怎么一道来?”
韩晋成不欲多言,韩晋飞倒是随和,指着后面的马车,回了一声:“我和兄长奉命接宁姑娘进宫。”
禁卫们一听,想起昨日发生在未央宫的事,顿时收起笑意,垂眸躬身:“卑职们给宁姑娘请安。”
“免了。”
车马过了宫门,一路不停,一直行到云阁才停下来,韩晋飞搬下一张小凳子:“请宁姑娘下车。”
“恩。”
溶月才踏上马凳,韩晋飞又迫不及待地说:“宁姑娘,殿下这会儿在朝上,请姑娘到西宫小坐。”
“好。”
“不好!”韩晋成一个错身,挡住去路,“宁姑娘,陛下着急见你,请姑娘随本将去云台阁面圣。”
“也好。”
溶月步子一转,又要向前,韩晋飞掠到她身后,堵住前路:“哥,殿下说了,让宁姑娘去西宫。”
“殿下是天子,陛下是天子,你想为了殿下忤逆陛下?”
韩晋飞自然不敢抗旨,可他更不敢违逆太子。
“哥,我若让你带走宁姑娘,殿下会杀了我的,你总不至于看我死吧?”
“韩家若为太子忤逆陛下,陛下或许不会迁怒太子,但一定会迁怒韩家,你想整个韩家不好过?”
“我——”
眼看两兄弟在道上吵了起来,溶月暗叹一声,对韩晋飞说:“我先去见陛下,太子殿下若恼,让他冲我来。”
“行!”
宁姑娘发了话,太子再怒,不会罚他。
韩晋飞让开道,由着溶月跟着韩晋成穿过云阁。
两人走过云阁时,韩晋成忽然缓下步子,目光斜向朝堂:
“今晨陛下龙体抱恙,急命太子监国,早朝始于卯时,照例巳时该歇,但这会儿都日中了,还没歇。”
“韩右卫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本将想给宁姑娘提个醒,早朝至今不歇,除却议不定如何处置梁太子,还议不定太子的婚事。”
说罢,韩晋成继续向前。
进了云台阁,溶月看见新上任的大内总管福保候在天禄阁外,正急得满头大汗。
他一看见溶月到了,提着袖子奔下阶:
“宁姑娘,您可算来了,快随杂家去拜见陛下。”
“恩。”
溶月颔首,没有着急提步,而是身子一转,朝韩晋成屈了个身:
“小女先前做了不少对不住韩家的事,多谢韩家和将军不计较。”
他怎么可能不计较?
面前的女子,生得和天下大都数女子一般,纤细、瘦弱,性子却比天下许多男子更坚韧、顽强。
这样独一无二的女子,一旦哪个男子动了心,必然是终身不能忘怀,奈何,她的心里只有太子。
韩晋成卷起唇角,露出一个七分悲伤三分释然的淡笑:“宁姑娘言重,前路漫漫,姑娘多保重。”
“韩将军也是。”
“好。”
韩晋成截然转身,大步而走,走了十来步,他脚下蓦然一顿,回首望向回廊,廊下佳人将远走。
今日一别,他还是西汉王朝的一个臣,她却将成西汉后宫的一个妃,君臣有别,他们再见无期。
“哥,别看了,宁姑娘不是你能肖想的。”
“我知道。”
他只想多看一眼,把她封存在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