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天子一声冷哼,“老七出事至今已有一段时间,你身为大理寺卿,竟用好像来答朕?”
“微臣知罪,求陛下息怒。”
“朕问你,老七为何在未央宫?榻边的女子是谁?坟冢里埋得又是谁?她们和老七什么关系?”
“微臣……微臣不知道。”
“呵!”天子冷笑,“堂堂大理寺卿,大兴百姓交口称赞的青天大老爷,居然有一问三不知的时候!”
两行冷汗悄无声息地划过元好问鬓角,他暗吞一口气,瑟瑟片刻,到底抵不住畏惧,伏下了身。
“微臣知罪。”
眼见天子面色越沉,太尉元峻一上前一步:“陛下,老臣有话说。”
“说。”
“七殿下师承廉司徒,一向品性极好,老臣以为七殿下不会无端出现在未央宫,还请陛下明察。”
“廉聿为,你怎么说?”
“回陛下,七殿下有冤有罪,得问过才知道。”
“谁来问?”
“这……”
照理,此事该由大理寺来问,但元廷尉是七皇子的舅舅,不能问,他是七皇子的老师,也不能。
“陛下,不如让陈司空来问?”
“准了。”
司空陈知韫急忙上前:“陛下,老臣不懂问案,只怕难当此任,还请陛下另择贤明,审问此案。”
“让你问你就问,恁得多话!”
陈知韫慌忙改口:“多谢陛下抬举,老臣定当竭尽全力,问明真相。”
“开始吧。”
“陛下,七殿下是此案的当事人,求陛下先宣召御医,唤醒殿下。”
“林德元,你去。”
“是。”
林德元奔出正殿许久,陈知韫立在人前,提着袖子抹了一下脸,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没张开嘴。
“陈知韫,你发什么呆?!”
“回,回陛下,老臣实在不会问案。”
“你何止是不会问案,你简直什么都不会!”皇帝气得拂袖拍案,“行了,你还是滚下去吧,咳咳咳……”
“是。”
陈知韫埋首而退,退到人后,才悄悄卷起一点笑,皇帝陛下,你就气吧,气得越狠,死得越快。
眼见皇帝咳个不停,元贵妃伸手为他抚背:“陛下息怒,陈司空不曾问过案,的确不会,不如——”
“你给朕闭嘴!”皇帝挥开元贵妃,一双厉目扫向百官,“有谁愿意毛遂自荐,来审老七的案子?”
群臣噤默,要么埋首,要么小退,正殿内陷入一片窒息的死寂,这时,秦长风提步,走到人前:
“父皇,儿臣愿意。”
“……”
皇帝曾经很喜欢秦长风,因为他天生带着上位者的波澜不惊,可如今,他恨极了这份波澜不惊。
不过——
“行,你问吧。”
“谢父皇。”秦长风拱手谢恩,待礼毕,他身子一转,朱红长衫仿佛一支月下美人,倏然绽放。
“孙少卿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