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谢忒曼等虫很在意谁陪他度过发情期,但在阿缇厄心里这种事还真没那么重要。
阿缇厄躺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抬着手摆弄变成破烂的智脑。
谢忒曼说道:“一会儿我给你送个新的。”
“嗯。”阿缇厄又想到了什么,开口,“还剩下多少实验体?你别都给杀了。”
早在进屋他就闻到了地下室里泛上来的血腥味。
看来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谢忒曼把气都撒在了那些可怜的实验体上。
谢忒曼扶了扶鼻梁架着的眼镜,淡淡道:“少不了你的,真没了我给你造一批出来。”
阿缇厄闻言来了点兴趣:“怎么?实验有进展了?”
谢忒曼说道:“有,但一下子说不清,我需要帮手,聘请他需要你的同意。”
“谁?”
“费利。”
“哦……是他啊。”
阿缇厄想起来了,的确,论科研,费利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谢忒曼解释道:“他是只很固执的虫,只听从你的命令。”
言下之意就是让阿缇厄去把费利请过来。
阿缇厄答应了。
“我会联系他的,你可以提前准备了。”
谢忒曼脸色不变,继续道:“还有一件事,那边已经注意到你了,虽然知道不需要,但还是提醒你一句。”
“小心。”
阿缇厄若有所思。
“那边”指向的有很多,毕竟最近阿缇厄搞出的动静有很多,单单就是不久前和好几家商会谈成的有关武器贩卖的合作就够引人注目的了。
没什么原因,只因他太年轻太陌生面孔了。
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社交法则,一般人很难快速融入,但阿缇厄就做到了,他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那几个商会的主事人求着要和他合作。
在这种堪称魔幻剧情的渲染下,阿缇厄的名声愈发神秘莫测了起来。
当然,最让虫津津乐道的还是他的脸,他那种富有冲击力的美貌给所有虫的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此时此刻,帕姆德家族的庄园里。
优雅的绅士脱下了礼帽,向坐在上首的主人汇报近期家族的各种对外合作事项。
事情有些多,他说了很久,在说到阿缇厄的时候,他顿了顿,微笑:“对方合作的意愿很强,态度也很诚恳,考虑对方和大人的关系,我私自做决定让了一分利给对方。”
坐在上首的虫族没说话,他在思考霍尔说的是谁?
在记忆里搜刮了一会儿,他想起来了,霍尔说的是他的雌父提过一嘴的小雄虫,并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对方。
既然是雌父要求照顾的雄虫,他也就不纠结了,让利就让吧,也不差这点钱。
霍尔得到肯定的回答,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在无虫看见的地方,他的后颈皮微微一动,皮下隆起了一条丝状般的活物,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那是阿缇厄的精神丝,几天不见,霍尔“病”的更严重了,分外想念他的“主人”。
和他差不多情况的还有一个,对方住在宫殿里,脸上挂着病态般的惊惧。
犯病的是芬恩。
“殿下,该吃药了。”
侍从捧着药碗,里面装的是镇定剂,口服型的。
“不喝。”芬恩回答。
他不要喝,喝了就像睡觉,一睡觉就会做梦,然后就会梦到那个……怪物!
他没看错,也没听错。
那个时候和偷袭他的虫对话的家伙就是那只怪物,他绝对不会听错对方的声音。
懒散戏谑的语调,干脆暴戾的动作。
无论见识多少次,都那么让他胆寒。
芬恩觉得他太倒霉了,就是相个亲都能遇到这些破事,又是被绑架又是看到了怪物。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不成他们自相残杀都死了?所以他侥幸保住了一条命?
芬恩不由得猜想。
绑架前的事情他记得很清楚,被绑后他就记得一点点,记忆模模糊糊,剩下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他没有把他知道的所有事告诉前来询问案件详情的虫子,他不敢。
事实上这里除了他之外谁都不知道他如今的处境有多么糟糕。那个可恶的绑架犯!可恶!可恶!
居然往他身体里注射了不明物质!
注射了什么?
不知道。
医生也没检查出来,他的血液检查是正常的。
所以他没事了?
芬恩相信个屁。
他才不信他是没问题的,所以一定是绑架犯所用的试剂太先进了,以贝尔姆斯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就查不出来。
有这一层的关系叠加,芬恩更恐惧了,梦中不仅要面对一个一言不合就杀虫的怪物,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阴暗家伙。
芬恩想,他大概是要死了。
死于恐惧。
良久,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芬恩颤巍巍地拨通了一个电话:“……院,院长,我要……要死了,你救救我。”
智脑漆黑的屏幕上亮了一下,院长微笑道:“殿下言重了,我们约个时间见一面吧。”
*
夜晚,后半夜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
阿缇厄爆发发情期一事没有瞒太久,很快卡尔曼那边也知道了这件事,电话里卡尔曼的声音有些僵硬,说道:“殿下……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