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范吾特思考了良久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说道：“她是你的人？”

“哼，她是我的女儿，却被你们的人侮辱致死，最后你迫于家族的压力，把案子给死死的扣在自己手里，成了死案。”

“那时候你不是已经在给我做事吗？为何不跟我直说？”

“直说？哈哈哈，”谭老太笑声越来越大，“跟你说能如何？把你们家族的根正、根据两兄弟抓来偿命吗？你敢吗？老太祖和几位太爷会同意吗？我们只不过是地下组织，随时可能被你们踩死的小头目而已，我跟你说完，会有什么不同的结果吗？”

“所以，那时候开始，你就开始与西北那拨人合作了？”

“查特手下有个名叫繁花的女人，你可听说过？”

范吾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嗯，所以你也是中了她的道了？”

“不，是我主动的，沉湎于她带给我的那份愉悦与放肆，无拘无束的迷幻世界里，找回自己逝去的年华，找回这个世界还需要自己的感觉，你明白那感受吗？”

“难怪，之后你性情转变，爱上了同性的快感和迷醉。所以，你后来也帮西北几个行省总督办事，并且主动吸纳了凯瑞的势力？”

“并非如此，凯瑞的势力从未进入我的核心圈，决明是什么人我早就知道，查特也清楚，是他建议我反客为主，借着决明的线索帮他们收集凯瑞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哦，还有，老范，你其实真的不适合带领范氏家族，你知道吗？”

“啊？”

范吾特被说得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站在角落里的谭老太，说道：“你倒是说说，我如何不适合？”

“范家早就绕过你与我们合作过多次了，”谭老太笑了笑转身走到旁边的长椅坐下，说道：“这个内堂里发生的事情，没有几件能逃过我们，哦对了，是范家太爷和查特总督的眼睛，与其说我跟西北那拨人勾当，不如说得具体一些，我只是两大势力的桥梁而已，给你们相互跑腿办事而已，而这些暗中的不少事情，却是你所不知道的。”

“什么？”范吾特怒拍桌子，站起来问道：“你说，我身边的范家人，几乎都是你们合作的联盟，而只有我还傻傻的当成一个棋子，做着表面上与西北联盟对立的范家傀儡？”

谭老太摇摇头，说道：“如果我不说，是不是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你身边的几位大管家其实只把你当做提线木偶，真正操控着这一切的，是查特和你们太祖。而这些对立的戏码只是演出给联盟高层看的，他们希望看到各方势力之间的争斗，而不是天下太平，如此才能渔翁得利。”

“平衡权术？你。。。。。。，这么说，你。。。。。。”

“好了，范市长，怎么说你也是名义上我的主人，我告诉你这些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说，凡事留有余地，切不可把事情做绝。您这次回来，一定也是听说了凯瑞那里查到些什么与我们组织有关的隐秘事情，我只想告诉您，包括决明的使用、联盟的态度、范家与西北之间的仇恨甚至争斗，这些都是一出戏，您不能自己上当，把这些当真，而且这出戏还要一直演下去，否则联盟高层心里就会不安，下面的势力争斗越厉害，才越能体现他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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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吾特有些颓然，无力的坐下，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这个熟悉的范家主屋内堂，此时竟然变得如此陌生，原来精于计算了半生，自己只是被推到台前的一个戏子，一个棋子而已。范家数百年的经营，他以为自己脱颖而出，成为了新一代的领导人，带领家族取得了在斯特里的赫赫威名。竟不知，原来这些都是过眼云烟，这些成绩其实是太祖和西北联盟达成和解，以权谋私获得的利益，是他们共同瓜分资源财富所获取的分赃而已。

看到范吾特这个神情，谭老太多少也有些叹息，说道：“其实您也不用生气或者绝望，人生本就是如此，不是在这个场合演戏，就是在另一个场合演戏。而且，我们还有一个真正的敌人，就是联盟总部几个玩弄权术的首领，他们才是这些势力争斗的幕后黑手。”

“呵呵，”范吾特冷笑道：“不，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人类自己，是贪欲，是对财富的渴望和无上权力的觊觎。”

无力的扶着躺椅扶手站起来，范吾特突然想到什么，问：“那你的女儿遭遇不测之事，他们都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他们跟你一样，只是知道我的女儿突然离开了斯特里，去向却不会有人关心的。”

“如果我能让你女儿完好的重回你身边，你可愿意与我真正的合作？”

“真正的合作？你想要如何？”谭老太深深的看了一眼范吾特，从刚才那一瞬，她从范吾特的眼中竟然看见了一种燃起对希望的憧憬。

“逆转乾坤，让这世道变得不太一样，让正邪有明确的分割，让那些本该公诸于众的隐秘昭然天下，让那些被冤屈的人得到正义的伸张。”

“哈哈哈，”谭老太大笑道：“那么您，范市长，您出面把持的那些利益，做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您也要公开，让天下人知道吗？”

坚定的眼神看着谭老太，范吾特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如果确实罪该万死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我希望斯特里这二十余年甚至数十年来的迷失，应该让它走回自己的正轨了。”

“谈何容易，范家数百年在此的经营历史，哪一个时代不是一本血泪史？您这是在与范家历代列祖列宗作对啊，您担得起这个罪责？”

“若果真如此，我只想还斯特里百姓一个公道。”

看着范吾特斩钉截铁的样子，谭老太的内心竟然也燃起一丝无名焰火，她似乎也看到了朗朗乾坤的那一天，对于长期从事地下暗中任务的她来说，竟然还有些重见光明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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