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们所有人都要去魏家,一辆车肯定是坐不下的,必然要有两个司机。 她已经过了那个开车的瘾,决定将这个机会让给丈夫。 “男人老狗?”陆一诚重复念了遍这话,纳闷问:“这话是这么用的?” 苏彤当然知道不是这么用的,呵呵笑了笑:“没关系,能领悟到那个意思就行。” 男人,狗? 陆一诚再次挑眉。 看到丈夫这样子, 苏彤多少还是有点发怵的,连忙摸了摸他的头,狡辩道:“夸你呢, 夸你身体好呢。” 这摸头的动作, 再联想到刚才说的话,几位长辈都忍不住笑了。 当事人却是很享受她的温柔, 不过依旧一脸傲娇,道:“你当我听不懂人话?” “你当然听得懂人话,但我这不是在说废话么。” 陆一诚:…… 妻子有时候自知之明到让人无可奈何, 无路可走。 偏在这时, 记仇的陆政还故意来了句:“好了, 你一个大男人,跟妻子计较什么,而且阿彤这话也没说错啊。” 计较?他什么时候和妻子计较了?而且他说阿彤错了吗?陆一诚无声反问父亲。 陆政当然选择视而不见, 转过头体贴给妻子夹菜:“你最喜欢吃这个笋了,尝尝。”说完还故意强调:“这做丈夫的呀,还是得体贴才行。” 如此刻意的行为, 陆老夫人都快没眼看了, 连啧了两声, 嘀咕道:“一个个欺负谁呢。” 欺负她丈夫走得早, 孤家寡人,没恩爱秀。 陆一诚不留情面提醒:“妈,笋时发物,少吃点。” 陆政刚才只顾着报仇儿子不提醒自己买新年礼物的仇,一时忘了笋这个东西是发的, 想到妻子偶尔刮风下雨还会关节痛,连忙将夹到她碗里的鲜笋又夹到自己碗里。 陆母好笑看着父子两, 心里其实是高兴的。以前这两人聊天似乎只会谈各自工作上的事,哪会像现在这样净说废话。 不过她还是得提醒下两父子:“赶紧吃,吃了出门。这点你们要好好跟阿彤学习,她什么时候因为聊天影响过吃东西?” 认真啃着排骨的苏彤抬起头:“妈,你真的是在夸我?” “当然,夸你呢。”陆母本来想忍住的,然说完这句话就彻底崩了,噗嗤笑出声,并且还越笑越大声。 苏彤也笑笑,接着吃碗里的排骨。 吃过早饭,带上礼物,陆家人开开心心陪着苏彤回娘家。 魏家村那边,知道外甥女今日要回来的魏光亮,一大早就起来杀好了两只鸡。 看着两只大肥鸡,魏光亮问妻子:“怎么弄?” 孙红梅想了想,说:“反正阿彤他们也不挑,一只白切,一只放点香菇炖了吧。” “行。”得了准话,魏光亮就准备动手,却被妻子拦住了。 “行了,你今天一大早起来忙到现在,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我又不累。”魏光亮笑呵呵拿起一只鸡,麻利剁了起来。 自从开始卖酒,他就一直担心妻子会操劳过度,所以能做的都抢着做,仿佛这样才能安心些,自己多做了,妻子就能少做。 少干活,在乡下人眼里就是歇息了。 魏光亮笨,也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关心。 孙红梅见拗不过,只能随他了,搬过小板凳坐下,开始生火准备炖蘑菇。 晾完衣服的魏秀芝来到厨房,看到母亲在烧火,便说自己来。 要搁以前,孙红梅肯定是会让他们干的。但这些天她也看到了女儿学业有多繁重,天不亮就起来背书,晚上她都睡一觉醒来了,女儿还坐在房间那张破桌前背书。 所以她拍开了准备去拿烧火钳的女儿的手:“行了行了,过年就让你们玩几天,该学习学习,该找人玩找人玩。” 魏秀芝委屈:“难得放假却催我们学习,而且我都已经考上大学了。” 孙红梅哼笑,直接说她:“是谁除夕也守岁都捧着本书?” 魏秀芝嘿嘿笑了笑,为自己解释:“反正都要守岁,不想浪费时间嘛。” “别的年轻人守岁都是约一起玩,你倒好,比上高中那会还刻苦学习。读高中那会要是有这股劲,也许都能考清华了。” 魏秀芝说不过母亲,只好说:“妈,怎么我刻苦学习还不对了?” “没说你不对,只是只知道读书,没有年轻人的朝气。十八、九岁的年纪,要多出门和年轻人玩,不要只知道在家看书。” 孙红梅说后半句的时候,魏国豪刚好想进来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听到立刻两眼一亮:“妈,你说真的吗?” 他的小摊年二十八就正式结业了,本想接下来的时间好好玩耍,抓住寒假的尾巴的,谁知道母亲却总是耳提面命,让他在家好好学习,把摆摊耽搁的时间都补回来。 他嘴上应着,父母出门后立刻也偷偷出门和小伙伴们玩。但农村里就没秘密,他和谁玩,玩了多久,母亲回来肯定都知道,拿着藤条差点没把他腿打断。 那一顿暴打后他就不敢耍小聪明了,乖乖留在家里学习。就连过年这两天,小伙伴们带着鞭炮来找他去河边炸鱼,他想去的不得了,但母亲就是不同意。 不能玩鞭炮,不能出门和小伙伴们玩,这年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好在,母亲今天终于觉悟了。 魏国豪满怀期待,孙红梅却立刻泼了他一盆冷水。 “我这话是对你姐说的,高中生别在我面前提玩字,给我滚回房间好好学习。” 魏国豪难受的直跺脚:“妈,天天闷在家里,都不是学习了,是坐牢。” “呵,你试试坐牢有没有这么舒服。”一急孙红梅说话就有点口不择言,说完才反应过来,大过年说着话的不吉利,连忙呸了一声,双手合十对老天爷解释道:“我刚才是胡说八道的,试什么都不要试坐牢。” 解释完顿时心安了,又开始说儿子:“快滚回房间学习,你在这只会气得我胡说八道。” “我又怎么气你了嘛。”魏国豪也是委屈,但也只能委屈巴巴回房学习。 这场面魏光亮和魏秀芝都在见惯不怪了,一个继续心无旁骛剁鸡,一个则趁则笑眯眯看着。 等到亲弟委屈巴巴被赶回房间,魏秀芝拿了根上早上蒸好的番薯也出了厨房。 她来到弟弟房间,看到弟弟撅着嘴,心不甘情不愿拿出课本开始看书。 “刚才去厨房是肚子饿了吧。”知弟莫若姐,魏秀芝不声不响来到弟弟身后。 魏国豪以为姐姐给自己带什么好吃的,一脸欣喜看向她。然看到她递过来一根蒸熟的番薯,脸立刻垮了下去。 “姐,我摆了十几天摊,吃番薯都吃到生理性反胃了。” “这样啊。”魏秀芝确实没想到这点,收回带出来的番薯,剥了皮自己美滋滋吃起来。 魏国豪看得更饿了,主意打到过年买的零食饼干上。 “姐,你去拿几个饼干给我吃吧,妈那么疼你,肯定不会骂你的。” “不行。”魏秀芝当即拒绝,义正言辞说:“谁让你嘴馋吃那么多烤番薯,嘴巴都长几个溃疡了?再吃安歇上火的饼干瓜子之类的,是不是想满嘴泡?” 魏国豪当然不想,顿时又蔫了下去。 他后悔啊,摆摊卖烤番薯的时候,为什么管不住嘴,每天都要吃几根了。弄得大过年的溃疡,什么好吃的都不能吃。 就在此时,耳尖的姐弟俩听到了汽车的轰鸣声。 整个魏家村会听到这种声音,也就只有他们姐或者姐夫过来时。 两人顿时都兴奋了,异口同声说:“姐到了!” 魏国豪不沮丧了,第一个冲出房间。 院门外,果然停着两辆车,表姐和姐夫一家笑眯眯从车里下来。 魏国豪立刻冲上前,大声喊人。 姐来了,肯定带了很多好吃的。他终于不用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