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皇上让李弘来传的圣旨就是这个意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舅吴德,贪赃枉法,扰乱考纪,着刑部收监,彻查真相。一应涉案大小的官员,不可姑息。今岁秋考一应成绩作废,择日再考。凡涉事考生,原应杖责流放,姑念太子国丧,法外开恩。一旦查明,便取消学籍,终生不得入仕,子孙三代皆不得入学。钦此!”
可这圣旨到底来迟了一步,若是在李思靖出来之前,李弘就能带着圣旨赶到,民心所向的,会是小小年纪的太孙殿下。可是,李思靖先到了,在他讲出那样的一番话后,所有的百姓都毫不怀疑,就是没有皇上的圣旨,他也能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
人心得失,就在这一瞬间,连一直在刑堂上坐着的李念都没有半点回天之力。就算他再后悔自己没有果断地上前,早早地表示出该有的姿态,也没有办法挽回颓势,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把无限崇敬的目光献给了李思靖。尔后,还不得不虚与委蛇地邀请他一同回宫。
而在此事中,原本最早跳出来告状的潘府,却渐渐给掩去了光芒,人们更为津津乐道的,是能够替他们主持公道的那个青天。
回宫的路上,沂王李禛低低地问:“三皇侄,你说他怎么就回来得这么巧呢?”
李念抿紧着唇角,不说话。
他就说么,潘府怎么可能突然对他示好,原来这借花献的佛,是另有其人!难道潘茂广胆子这么大,竟然要拥君自立么?那父皇,又岂肯善罢甘休?
御书房内,皇上已经震惊过了,现在,正在盘问护送李思靖和胡惜容回来的祝心远。
“你们怎么没跟二殿下一起回来?”
“回陛下,我们原本是跟随大军一起出发的。只是李夫人身娇体弱,一路之上饮食汤药未曾断绝。跟着大军一路车马劳顿,多有不便。二殿下无法,只得命小将带队,护送他们另行进京。原本说好了是在京郊会合,待禀明圣上后再行进京。不料路上听闻太子国丧,李思靖说,既是同族兄弟,定要尽快进吊唁,故此才没有通禀,就入了京城。”
右手在袖中不觉微握成拳,皇上的眼神眯起,隐藏起真实的情绪,“他娶武烈侯的妹妹,是何人作的媒?何人主的婚?”
无上的威严让祝心远背后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硬着头皮答,“是……是二殿下和潘大帅。”
半晌,皇上都没有再开金口,祝心远伏在地上,心跳如擂鼓。
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李思靖是故意和李志分道扬镳,提前赶回京城唱这一出戏的,至于祝心远为什么要帮忙,那也肯定有他的原因。
好一阵子,才听皇上语带疲惫地道:“行了,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此次表现不错,日后自有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