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招架不住,在里头嚷嚷起来,“住手,你们这群强盗,快住手,带我去见你们主子,不许碰我家的东西!”
可他们越嚷,那砸的动静更大了。墨冰听得心惊肉跳,手都不知不觉开始哆嗦。
忽地,张蜻蜓瞅着她一笑,冷不丁地问道:“墨冰,你知道这儿是哪里么?”
墨冰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抖着嗓子答,“是……是雪砚家吧?”
“真聪明。”张蜻蜓赞赏地点了点头,跟拉家常似的问她,“你来过没有?”
墨冰拼命摇头,“奴婢从没有来过!”
“那你知道她家的事么?都有些什么人,干些什么营生?”
“奴婢知道一些。”墨冰点头如捣蒜,一五一十地说着,“雪砚家有七口人,除了爹娘,还有三个兄弟,一个妹妹。只是妹妹还小,还不到卖的时候。她家大哥前年接了个嫂子,养过一个孩子,只是没养大,现在有没有,奴婢就不知道了。平常除了种地养鸡,也没别的营生。”
她心一横,豁出去地在车厢里跪了下来恳求道:“二奶奶,此事实在是雪砚糊涂,但她也是没法子。她家老子娘威胁她,说她要是不弄出钱来,就要卖她的小妹子,雪砚也是心疼自家妹子,所以才……”
“所以她就能去把我的大哥给毁了?”张蜻蜓忽地截断了她的话,眼神凌厉,“那岂不是说,只要你们这些奴仆们的家里有需要,谁都可以随时把我们这些当主子的给卖了?”
不!墨冰一句话哽在嗓子眼里,心中慌乱,抖得跟筛糠似的。
张蜻蜓冷哼一声,“墨冰,你是个聪明丫头,我还记得你从前在我跟前说过的话,你说你相信我不会随便坑害你们,可你们却能随便来坑害我吗?”
墨冰垂泪叩首道:“二奶奶,奴婢知道错了。可是奴婢也实在不知雪砚那事,直到有官差来家中把她提走,奴婢才知道的。方才替她求情,也是念着姐妹一场的情份,真的没有半点不忠于二奶奶的意思。”
“你真没有么?”张蜻蜓俨然有了三分怒气,“可若是雪砚现就要死要活地在你面前,求你帮着去告发大少爷,难道你就真的能见死不救?”
这……墨冰心中一颤,若真是雪砚要死在她面前了,她能无动于衷的么?说不定她还真有可能会一时心软地去帮她。可若是自己真的帮了她,那事情又会变成什么样?
二少奶奶在家时,是和大房的人不甚和睦,但一笔写不出两个章字,他们可是至亲的骨肉。若非如此,为何张蜻蜓一听到家里出事的事情,就气晕了过去?
雪砚去告发章泰宁,所贪图的无非是金银而已。而章泰宁失去的是什么?是名声,是大户人家最重的功名,他可是章府的长子,雪砚这样陷害了章泰宁,张蜻蜓就算是再好心,又岂可轻易放过她?
就算她现在在官府里,可保一时无虞,但案件了结之后,她的卖身契可还攥在张蜻蜓手里,自己要是稀里糊涂去帮了她,那日后等二少奶奶秋后算账之时,岂有她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