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蜻蜓心头一热,这样勤于劳作的家人,绝不会是贪图安逸,难以相处之人。
章泰寅看这个三姐姐带着淡淡笑意看着自家妹子,还怕是妹子动作鲁莽,冲撞了她,忙红着脸把她拉开训斥着,“就你能快别动手动脚,惹人讨嫌。”
“真的没事。”张蜻蜓呵呵一笑,反而就势把章清芳拉到手边,“奶奶您也甭擦了,真没事的。”
看她随和,章贺氏不由得脱口而出,“那你这身衣裳就丢了?多浪费呀,这都还好好的……”
“你这老婆子说啥呢!”章有信急了,把老伴扯回来,“又不是穿你的,你跟着瞎操什么心?坐下坐下!”
章贺氏一哽,一时自悔多言,面色尴尬地左右看看,犹犹豫豫地坐回去了。
张蜻蜓噗哧一笑,忽地明白他们方才为什么那么紧张了,“你们以为我不要这件衣裳了么?那怎么可能嘛,又不是多大事儿,洗洗不就能穿了,至于不要了么?”
她这么一说,连章有信也好奇起来,章贺氏看了老伴一眼,才试探着问她,“你们大户人家的规矩,不是弄脏了就都不要了么?”
哈哈,张蜻蜓隐隐猜到,可能是从前林夫人的某些行事让老两口印象深刻,所以误会了,“在我这儿,可没这样的规矩。这么好的衣裳,做一身可得费不少银子,哪里就这么舍得乱糟蹋的?”
“这话说得是!”章有信一拍大腿,很是赞同,“虽说你们家都是当大官的有钱人,但再有钱也不能乱玩的不是?你瞧咱们现住的屋子,好是真好,可也太贵了我去问过,这一晚上就要二两银子呢,我的乖乖,咱们在老家一个月也使不了这么多钱啊!”
二两?张蜻蜓心想,这还是打了埋伏的,就这种地方,加上吃饭打赏,一天没有五六两银子怕是下不来的。但瞧着祖父母是真心地替他们心疼,她这话就好出口了。
“虽是贵了些,毕竟也是二姐和二姐夫的一番心意。再说,您们大老远地来了京城,总不好太寒酸了不是?总得让您们住得舒心。”
“可是闺女呀,咱怎么就不能上家去呢?”章贺氏顺理成章地把话接了下来,“就是府上没人,咱们只要有间空屋子,打个铺盖不就成了?还能帮着看看门户,拾掇拾掇。住在这儿是挺好的,可也太贵了要不,你去跟你二姐说说,她的孝心我们领了,可真不用这么破费的。咱们老两口不过带你弟弟妹妹来京城开开眼,这么讲究,岂不就见外了?”
张蜻蜓心里越发有了数,面上却故作为难地低了头。
老两口面面相觑,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章有信想了想,吩咐孙子道:“阿富,去把咱们给你大伯家准备的礼物单子拿来。”
“嗳!”章泰富应了,很快就从包袱里取出一张包得整整齐齐的红纸,双手递到爷爷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