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狞笑着走了,却给潘云龙的心头抹上一片阴影。
云豹,莫非真的是云豹出事了?生平做事从未后悔过的潘云龙忽地有一丝不确定,他引发的那场大水,真的会伤到他至亲的弟弟么?
苍天在上,若是引来洪水造成的杀孽要怪罪,就怪罪在我一人头上,可千万不要连累我的弟弟。
否则就像宇文朴所说,他就是死了,又有何面目去见云豹,去见娘?更别提,该怎么面对他的弟妹了。
给敌人打得遍体鳞伤,都不觉得疼痛的硬汉,此刻竟是难受得蜷缩成了一团,心像是被最锋利的小刀一下一下挑着肉似的疼。
稀薄的阳光,透过阴沉的天空洒下浅淡的一线,却比一点都没有还让人觉得更加冷清。
“云豹,潘云豹你在哪儿呀!”张蜻蜓剧烈地咳嗽着,嗓子都快喊出血来了,可是四下里到处都没有回应。
“少奶奶,你快别这么喊了,伤了嗓子不说,也唤不回人来的。”夏仲和驾着车,实在是不忍心再听下去了。
他们这一路西行,地方开阔。有人没人,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了。可是张蜻蜓就是不放心,生怕小豹子受了伤,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听不到,所以拼了命的大声叫喊,怎么也不肯停下。
夏仲和见劝不动她,只得另想他法,“对了,你会吹笛子么?咱们可以去买一支,若是有什么他熟悉的曲子,你吹一吹他不就知道了?”
笛子不会,不过张蜻蜓也自觉嗓子确实有些受不了了,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另一样东西来,“你且等等。”
她从车上跳下,寻了半天,才寻出两片还未凋零的耐寒灌木绿叶,“我就会这个,从前在家,他倒是听过,还让我教了他几回,希望他能记得吧。”
放在唇边,轻轻吹奏,悠悠的叶子歌带着无尽的惦念与担忧,在天地间回荡,闻者欲落泪。
夏仲和想问她的话,也问不出口了,沉默地赶着车,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有人来了。
“那儿有辆车,快抢。”
迷路
大厅里,一片静默。
但在无声中又有种隐隐的对峙,却不是敌对,而是来自同一个阵营内部的意见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