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去找人,怎么就你一人?瞧你个子也不大,就是遇到伤员,能扛得动吗?”
张蜻蜓背上急出一身热汗,想也不想地就从兜里掏出块碎银子,“拜托,这位大哥,我是有亲人找不见了,所以才急着出城的。”
那守卫更加警惕起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哪个营队的,快报上名来。”
我……张蜻蜓急得快要大哭起来了,她好不容易到了这里,怎么偏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这是怎么回事?”身后,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却让守卫的神色立即和缓下来。
“哦,夏大夫呀,您来得真早,这儿有个小兵,说是要出城找人,可是话都说不清楚,我怀疑他是奸细!”
“我不是!”张蜻蜓急得无法,索性转过头来,直视着夏仲和,“不信的话,你问他,他认得我。”
天还黑着,尽职尽责的医官夏仲和挑高了手中的灯笼,这才瞧清楚,眼前改作男装打扮的人是谁,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来的?”
张蜻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半是哀求半带威胁地道:“夏大夫,我们家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我两个哥哥都不见了,你若是不让我去找找看,我也不活了!”
这……夏仲和哽了几哽,到底把劝解的话咽了下去。他想了一想,对那守卫道:“放行吧,我随她去找人。”
什么?张蜻蜓愣了,又重新表叙了一番,“夏大夫,我要是找不回我哥哥,我可是不回来的。”
夏仲和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寻了笔墨唰唰写了封信,交给随他前来的小兵,“一会儿你把这信送回去给军营里的覃大夫,他看了自会明白。”
那小兵懵然点了点头,夏仲和转身来到张蜻蜓的面前,压低了声音,“你这样一个人,是不可能出去的,让我陪你走一趟吧。”
可是……还没等张蜻蜓辩驳,夏仲和已经跟那守卫笑道:“正好,军营里有些药材也不太够了,我且出城去寻一寻,兴许耽误个一两天,到时可记得给我们开门哟。”
“那当然,别人不放行,夏大夫您能不让进来么?那您出去自己可小心点,别走太远了!”
吊桥终于放了下来,夏仲和上了车,理所当然地坐在了车外,除了将一块用药煮过的面巾递给张蜻蜓,示意她用来捂住口鼻之外,一路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张蜻蜓也不再多话,马车急速地飞驰着,把南康的国土一寸一寸地抛在后面。
天,从墨般的黑,一点一点转淡,呈现出一种深深的蓝,然后慢慢变淡,再淡,直到吐出那一抹鱼肚白。
打开车帘,张蜻蜓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终于敢放肆地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