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们服饰,便知是当地的异族,这些天在路上见得多了,倒也不甚奇怪。只是衣饰颇为华丽,想来也不是寻常人家。
这可怎么办?谁都知道,在佛前上头一炷香,是最灵验的。谁愿意让?两边人面面相觑,连带他们来的小和尚也愣住了,抓抓光光的脑门,这该怎么办?
“阿弥陀佛。”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和尚披着袈裟,带着两个小和尚走了出来。
看他面色,在黧黑中透着健康的红光,双目有神,精气十足,不怒而威。再看下盘,步履沉稳,矫健有力,手掌宽大结实,一看便知,很有些功夫底子。
这大和尚她们不识得,但大和尚身后的小和尚,张蜻蜓她们认得左边那个,是慧明小师父。那家人认得右边那个,有性急的已经叫嚷起来,“小师父,可是你应允我们上今日头一炷香的。”
当中这位大和尚甚是有礼,一见面就给两边人赔了个礼,“不好意思,各位施主,贫僧了缘,因为小徒无知,错将你们同时引到了一起,实在是万分抱歉按照先后来的顺序,应该是这边的施主昨晚先到的。”
他手心向上,对着张蜻蜓他们一指,却又道:“但你们只说想今儿办场法事,并没有要求要上今日的头一炷香。”
又看着另一边的香客,“他们虽来得晚些,但却指明要今日头一炷香的,此事如何决断,你们两家各有什么意见?”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对面有个管事模样的人站出来道:“既然他们没有要求,自然该我们上头一炷香。”
凭什么?李思靖他们上前争执起来,“我们来得早,也约得早。既然允了我们先办法事,哪有不上香的?”
“等我们上完香,可以让你们先办法事啊!”
这说的叫什么屁话?张蜻蜓不忿地站了出来,“哦,你们上了香,我们再做法事。那不求菩萨保佑你们么?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怎么没有?”一个主人模样的年轻女子站了出来,身材修长的她高昂着头,一张与中原女子迥异的俏脸上,轮廓分明里写满了傲气,“不过是各自尽到心意,你们求你们的,我们求我们的,有何不可?”
那女子身着一身黑底五彩锦衣,披金戴银,极是雍容华贵。边关风俗,都愿意给家中女子添置大量的贵重首饰,以显家中富贵。越是重视的场合,越要身着盛装,看这女子打扮,想来所求之心,也必是不浅。
张蜻蜓轻声嗤笑,“既然如此,那你还争得什么头一炷香?不过是各自尽到心意,那你们不如就排在我们后面得了!”
那锦衣女子没想到张蜻蜓以自己的话来堵自己,很是气恼,冷哼一声,“常听闻南康上都之人,皆是温文尔雅,谦让有礼之辈,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心胸狭隘。”
这种哑巴亏,谁吃谁是傻蛋,张蜻蜓才不给人几句话就激回去了,不甘示弱地道:“我也曾听说,塞外儿女胸怀宽广,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还有这样蛮不讲理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