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秋雁悄声问唐晟荣,“先生,您说陆姨这是怎么了?”
他们家人少,不讲那么多的规矩,秋雁名为丫头,但唐陆二人也只拿当她子侄辈看,故此小丫头还是敢说几句话的。
唐晟荣也不清楚,想了一想,“你吃了饭,拿些钱去买街上买个西瓜回来。要是没有,不拘买两个白瓜或是糕点回来都行。这不吃饭,晚上肯定是会饿的。”
秋雁应了,三口两口扒了饭,就去街上买东西了。
唐晟荣吃完饭,顺手就把碗筷给收拾干净了。见陆真仍是坐在屋内发呆,便把纳凉的竹床摆到院中,请她出来乘凉。
陆真本不欲出来,可是唐晟荣笑呵呵地站在她门前一直等着,倒也不好太过拂逆,只好拿把扇子出来,却是懒懒地不想说话。
唐晟荣关切地问:“可是铺子里出事了?”
陆真摇了摇头。
唐晟荣纳闷了,“思靖最近没惹你生气吧?你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陆真想了一时,才跟他道:“边关战事不顺,潘家少奶奶和少泉心情都不大好,我也挺替他们担心的。”
唐晟荣略加琢磨,明白陆真是哪儿不对劲了,“都是同一拨的战友,他们都上战场浴血厮杀了,可思靖却还留在家中,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也怕思靖明儿回来跟你闹?”
陆真横他一眼,要不要这么直白的?就不能委婉一点么?
唐晟荣见家中无人,跟她说几句推心置腹的大实话,“陆姑娘,咱们也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你才带着思靖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这么些年,既没有人上门来找过你们,你们也没有去找过旁人。我虽不知就里,但也晓得,你们家肯定也有些难言的苦处。思靖这孩子你比我更明白,他愿意当兵,想上前线并不是冲着升官发财去了,他只是单纯地想为这个国家做一点事情而已。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若是到他果真如你所愿,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他会不会因此而抱憾终生?当然,思靖是独子,你舍不得他上前线的心情我很能明白。所以那天,我看到你在他的酒里下药也没吭声。虽然我是不太赞同的,但毕竟他是你的亲外甥,有什么事还是得你来拿主意。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不管前尘旧事,各家烦难,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我们都是南康国的子民。说句有些极端的话,若是家家户户都跟你似的这么想,那这个国家由谁来保护?若是这个国家都不存在了,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还有什么意思?难道活着做一个亡国奴,还好过做一个为国捐躯的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