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似乎颇为动容,口打咳声,“这时节,也就是你还想着来看看我了。你是知道的,我本不食朝中傣禄,也不大理会朝中之事。可是偏有那起子势利小人,见着这回庞将军偶尔失利,便风言风语。我倒不打紧,只是不忿他们怎么能因此质疑太子,甚至挑拨太子与潘元帅的关系呢?”
什么?潘云祺听得一哽,“五爷,这事可得请您带我到太子面前去分辩一二。我爹对朝廷忠心不二,对太子可也是忠心耿耿的呀!”
“谁说不是呢!”吴德故作气恼,“朝廷是皇上的,日后自然是太子的,潘元帅对朝廷忠心,不就是对太子尽忠?只是可恨那起子小人,居然以潘元帅未经奉诏就私回边关为由,出言离间。说什么潘元帅是明知庞将军会出事,才故意等在那儿,好去立功营救,简直是无稽之谈潘元帅又不是活神仙,怎么能算得到这些?庞将军可是太子妃的亲兄长,潘元帅要是早知道他有危险,怎么会交接帅印,置他于险境?你说是也不是?”
潘云祺听得这番话,不觉背上已经惊出一身冷汗。
这回表面上看,是爹立了大功,可是反过来一想,既然你潘茂广早知道庞清彦无法胜任帅才,为何还要与他交接?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既是交接完毕,你又拖拖拉拉的不尽快返回,反而在那儿滞留,直等着庞清彦出了事,才带兵前去解救,这不是为了凸显你个人的功绩又是什么?
纵然这一回让潘茂广力挽狂澜,立下泼天大功,但是在太子妃心中,必然留下一根刺。因为你的荣耀,就提醒着自家兄长的无能。而若是让太子妃对潘家有了成见,她的想法能不影响到太子?能不影响到皇太孙?这妇人的枕头风可是世上最厉害的,就是一时太子不信,能保他往后不信?
思及此,潘云祺越发觉得自己今天来得对了。急忙从座位上起身,对着吴德深施一礼,“五爷,此事可无论如何得容我到太子面前申辩一番。家父是个急性子,又长期在军营征战,戎马半生,于这些人情世故多有未能深究之处,如有冒犯,实非本意。天地昭昭,我们潘家对朝廷的忠心实在可表日月。”
“你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吴德见把他唬住了,这才将其扶起,“太子是个极明白人,怎么会任由那起子小人愚弄?就是我听说,也气得不行。潘元帅是忠心为国,难道庞将军就不是忠心耿耿?知道庞将军被困,潘元帅自然要去营救,等到潘元帅有难,难道庞将军会袖手旁观?这打仗的事情我虽不懂,但也略知是此消彼涨,相互扶持的,只要最后胜的是我们南康,又有何话好说?”
“五爷见识卓越,可不就是如此?”
“所以说,那些个小人之言是一句也听不得的。不信你等着,将来大军得胜班师,他们又有话说了!”吴德似是极其不屑地摆了摆手,换上笑脸跟潘云祺拉起家常,“现在你父兄皆不在家,你在家中可就是顶梁柱了,家里上下都还好吧?”
“还好,我们家的家底您也是清楚的,比不上那些世家大族,不过是日子还过得去罢了。”
潘云祺跟他虚套了几句,吴德却话锋一转,“这倒也是,你们家的情况我也略有耳闻,虽说赐了侯,但并没有太多的封赏,听说你们家祖父母和伯父伯母一家也是在由你们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