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说得没什么条理,但张蜻蜓听了,却是很快明白了,当即坏笑连连,偏着头问他,“你是不是觉得,从前做个纨绔做惯了,背着骂名不觉得,现在给人这么赞赏,有些不好意思?”
呀,小豹子只觉心中豁然开朗,好像……还真有点这么个意思。
张蜻蜓虽然俗一点,但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就像她自己,原本就是个杀猪女,现在偏生要来做什么千金大小姐,侯门少奶奶,她也适应了好久,所以已经总结出一套强有力的“内功心法”,现在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小豹子。
“你呀,也不要觉得太过负担。别人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你做的事情,只要对得起你自己的天地良心就好了。”
张大姑娘毫无形象地坐在床边,晃荡着两条腿,不负责任地教导小豹子,“你看我这样,是不是就很不好?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儿,可是我自己觉得舒坦呀,现在又没个旁人,我干嘛还要一本正经地装下去?”
潘云豹有点能体会她的意思了,“你是说,让我在人前装装样子,人后就由着自己性子来?”
“也不全是。”张蜻蜓努力准确的组织语言,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想法,“其实要做个好人,也挺累的。所以呢,我们只要在适当的时候,适合的言行就行了。像是在什么大的规矩礼数上头,那咱不能出错,这要出错,是要招人骂的。可是我们也没必要,凡事都守着规矩。我记得前两天,嫂子还教我一句话呢,叫啥尽信书不如无书。连书上的东西都不可全信,何况我们?”
所以她觉得,“今后你在大体上,还是要做个好人。像什么偷跑出来吃牛杂汤的事情是再不能干了,可要是饿得活不下去了,去偷吃一碗牛杂汤这就不是错事了,你……明白没有?”
潘云豹有些明白了,“就像大哥?表面上看起来,他是个好人,可是他不一样跟那个虞珠勾勾搭搭?”
啊?张大姑娘惊悚了。小豹子自悔失言,忙不迭地捂了嘴,“这话你千万别跟大嫂说!”
张蜻蜓知道轻重,况且,卢月荷原本就是个极为通透之人,她自己都能放下心结去助虞珠从良赎身,自然也是看破了这些道理的。
只是有一句话张大姑娘必须严肃地告诫小豹子,“我不管你怎么做,总之,你要是敢出去给我拈花惹草,我就把你剁了喂猪。”
小豹子只觉背上瞬间寒毛倒竖,摆手不敢,却是心中还有个结,一并说给媳妇听,“爹和大哥在军中都这么厉害,我现在只怕自己做不好,丢了他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