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鸨狠心,既要出门,房中一草一木都不许动,还逼着虞珠将身上钗环珠钏也除尽拨光,连身上的好衣好鞋也不许她穿走,另捡了一套破烂之极的旧衣旧破鞋给她换上。
乐小乙气不过,拼尽自己手上余钱,当即就去给虞珠买了一身布衣布鞋,虽不豪奢,却是干净整洁的。“咱们离了这火坑,往后就从新做人了。”
虞珠很是感动,她交好的姐妹也适时提出,“这既要从良,总要操办一番才像话。我们姐妹虽不是至亲家眷,也愿帮衬着略置薄酒,送她一回。”
这个乐小乙倒有准备,他早与叔叔议定,本就打算接人进门后,择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的。像他们这样穷汉子,能娶个老婆就不错了,至于身家清白,倒不甚计较。现在既蒙这些姐妹们仗义,愿意收留虞珠暂住几日,静待出嫁,那是最好不过。
于是他回去安心准备了,虞珠就私下来寻张蜻蜓,谢过她的襄助之恩,并托张蜻蜓一事,“我这些衣裳物品往后肯定是用不上了,情愿折价,烦请少奶奶帮我出脱,换些银钱。”
张蜻蜓明白,带她去那小院清点了东西,让她自己先预估了价,她好发出商谈。虞珠那些箱笼里那些大毛衣裳和锦缎绣褥占了大半,约摸能值千余两。下剩的首饰珍玩约值二千余两,拢作一处,只两只小箱就全部装下了。
“至于这些东西,贱妾还有个不情之请。”虞珠未曾开口,张蜻蜓已然明了,“你放心,剩下的东西依旧放在这儿,你列个清单,咱们各执一份。什么时候要用,你再来寻我或是直接找福伯便是。”
虞珠真是感激不尽,她这么大笔银钱,让她放到哪儿去都担惊受怕,最好就莫过于依旧存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办什么都便利。
她虽是定下心来,要跟乐小乙好好过日子,可总也得防着一手,世间寻常夫妻也未必个个到白头,尤其像她这种出身,万一人老珠黄,再给人扫地出门,又身无傍物,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虞珠原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向张蜻蜓解释,没想到这位少奶奶如此通达豁朗,反而赞她有谋略,做得对,心中非常感谢。
当张蜻蜓卖了那些衣裳布匹,估计很公道,比她预计还多出一二百的银子,她还了那五百两之后,转手又添些钱,买了几件精致首饰。一对最贵重的凤钗奉与她和未曾晤面的潘大少奶奶,还有上回来帮忙的几位小姐,也各有礼物赠送。
“虽是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但好歹全是我未曾经手过的,还算干净,请二少奶奶笑纳。”